石波一進教室就看見了王子琦正在和同學們高談闊論，話題當然繞不開昨天晚上那場英超比賽。
大家圍在王子琦身邊，吹捧著王烈在比賽中的表現。其中還有之前站在他這邊的人……
隨著王烈表現出色，現在王子琦才是一年二班裡的風雲人物。
牆頭草！
石波也隻敢在心裡鄙視一番這些叛徒，卻不敢真的上去和他們對線。
不僅如此，他還打算貼著牆邊溜進教室，儘量繞開那群人。
但當他躡手躡腳像個賊一樣才走到一半時，就被人發現了……
“石波！”
王子琦一聲大喝，讓石波身子抖了抖，然後站在原地，扭過頭來，假裝鎮定地問：“乾嘛？”
“三分！三分了哦！”王子琦得意洋洋地豎起三根手指，提醒石波。
“什麼三分？”石波假裝不懂。
“泰恩和索福聯隻差三分了，你有沒有準備好換個偶像？”
石波嘴硬道：“下場比賽等索福聯贏了泰恩，就又差六分了！”
王子琦冷笑：“嗬嗬。”
“你‘嗬嗬’什麼！足球是圓的，你怎麼就能肯定泰恩可以贏索福聯？！”
“我就能肯定！”王子琦昂首挺胸，說的理直氣壯。
這次換成石波冷笑了：“你就敗吧，王子琦，把王烈的人品全敗光！我給你說，等泰恩輸給索福聯，就都怪你！”
王子琦依然是皮笑肉不笑：“嗬嗬。”
石波做出一副“老子懶得理你”的樣子，強作鎮定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後假裝若無其事地將書包裡的課本文具拿出來。
但在他的心裡，有個念頭確實一直揮之不去：
如果泰恩真的拿到歐冠資格怎麼辦？難道我真的要去喜歡王烈？不要啊，爹味那麼重，誰要喜歡啊！
※※※
“你準備好了嗎，斯文·赫爾登先生？我準備好了。”
看著自己手機屏幕中微笑著指向鏡頭發問的王烈，斯坦利·哈裡斯歎了口氣，對自己身邊的死黨馬修斯·威弗爾說道：
“我真不知道等到周末的比賽，我該如何麵對王……”
癱在沙發上的威弗爾手裡拿著手柄，眼神專注地盯著電視屏幕中的遊戲畫麵，同時安慰自己的好友：“你在擔心什麼，斯坦利？王又不是你逼走的。”
“可總歸是我和有關的。你知道的，是頭兒給了我在一線隊出場的機會，不管外界怎麼說，我還是很感謝頭兒的。我為了證明自己，也為了證明頭兒的選擇是正確的，總是拚命表現，為球隊爭取勝利……於是當球隊成績越來越好的時候，他們就覺得球隊可以不需要王了……”
斯坦利·哈裡斯就這麼絮絮叨叨地說著。
但是他的死黨馬修斯·威弗爾卻有些心不在焉地“嗯嗯”回應，注意力還放在遊戲中，他正在操縱一個有三隻頭、六條胳膊的角色和一個boss對戰。
“……所以他們說，是我加速了王離開球隊的過程，王被迫離開索福聯也有我的責任……”
威弗爾快速按鍵，躲過了boss的一記殺招，這才說：“彆把你自己想的太重要，斯坦利。你表現好與壞，都不會影響王和索福聯說再見的……fuck！”
他話沒說完，但因為分心，卻被boss緊接著的一個變招擊中，本來就已經血量不多的主角立刻直接暴斃。
電視屏幕中的遊戲畫麵也逐漸變成了黑白色，同時露出碩大的“你死了”的字幕。
“啊！見鬼！”咒罵了一句後威弗爾乾脆將手柄扔到一邊，很認真地對自己的朋友說：“你知道球隊是需要更新換代的，沒有你的出色表現，王也會因為其他原因離開球隊，況且他自己那段時間表現也不好。這事兒和你沒關係，你也不要因為赫爾登對你的器重，就給自己加戲。真的，要不然你現在就打電話過去問問王，看他對你是什麼想法……”
斯坦利·哈裡斯立刻擺手：“不不不，我才不乾呢！況且王之前給我說過他從來都沒有抱怨過我……”
“那不就得了嗎？”威弗爾雙手一攤，又打算重新撿起手柄繼續挑戰這個已經讓他反複死了一個多小時的boss。
“但你覺得王會對我說‘沒錯，我在索福聯的問題全都是因為你’嗎？”哈裡斯問道。
然後讓他意外的是，威弗爾脫口而出：“為什麼不會呢？他難道不一直都是這麼坦率的人嗎？你瞧他昨天在接受采訪的時候怎麼說的？他甚至都不願意虛偽地假裝一下難忘舊情……”
哈裡斯愣住了。
因為他的朋友說得對，麵對記者們提及和老東家重逢在如此關鍵的一場比賽中，是否會讓他感到為難的問題，他回答的直截了當：
“我們會全力以赴爭取勝利。”
看見哈裡斯的反應，威弗爾就知道自己說到點子上了，便繼續說：“王已經憋足了勁，準備在周末的比賽中擊敗你們，幫助泰恩拿下聯賽第四的位置。你卻在這裡自作多情地糾結於如何麵對他……哈，你簡直要讓我笑掉大牙，斯坦利！還是說，你覺得現在的你，已經可以輕鬆對付王了？”
斯坦利·哈裡斯臉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見他沒有再說什麼，威弗爾就重開一局，投入到了遊戲中。
而他的死黨則把目光重新投向手機。
網上的聲音擾攘不堪，他似乎真的被帶偏了……
馬修斯說得對，我應該專注於比賽本身。
就像王說的那樣，我也會全力以赴追求勝利的！
※※※
泰恩和南安普頓安克比賽的第二天，整個英格蘭、半個歐洲，都在討論泰恩的歐冠之路。
因為這件事情確實是太神奇，太有話題性了——如果泰恩最終真的拿到了歐冠資格，配合上王烈之前在電視直播節目中的宣言，讓整件事情看起來極富某種傳奇性。
要知道就在王烈加盟泰恩之前，也就是五個月前，泰恩還在降級區邊緣徘徊，隨時可能跌進去。
所有評論家、球迷都認為這支球隊本賽季隻要能成功保級，就算是完成了任務。
所以在王烈替球隊公開衝擊歐冠資格目標的時候，才會招來那麼多嘲笑和不解：
明明有一個很好完成的任務，為什麼還要選一個根本不可能實現的目標？
那段時間不知道多少人在網上黑王烈和泰恩。
但是現在這些黑子們的言論都變成了打在他們自己臉上的回旋鏢。
就今天這一天時間裡，網上全都是王烈球迷們在翻舊賬。
“‘泰恩很快就會知道他們簽下王的代價了！’原來這就是‘代價’啊？這樣的‘代價’還能再來更多嗎？”
“如果索福聯在客場輸給了泰恩，那麼兩隊同分。但因為索福聯現在淨勝球比泰恩少兩個，所以泰恩的聯賽排名將在索福聯之上……我記得之前那些人是怎麼說的來著？‘進球傷害球隊’？啊，我終於找到索福聯現在進球少、淨勝球也少的原因了——這些索福聯的球員們都不忍心傷害球隊啊！真是令人感動，球員如此為球隊考慮，索福聯怎麼能夠不複興啊！”
“是誰說不管王在泰恩表現如何，都認為赫爾登清洗王是大功一件的？作為一個泰恩球迷，我深表讚同！謝謝斯文·赫爾登先生，也謝謝索福聯慷慨解約，讓我們能夠簽下王！不管赫爾登先生之後還能不能繼續留在索福聯，他在我們泰恩球迷心目中的地位都永遠崇高！”
“我聽到有人在罵王昨天接受采訪時的回答太冷漠絕情了？拜托，他是泰恩球員，他不站在泰恩的立場上說話，難道要站在索福聯立場上？這個時候想起來‘絕情’了，今年一月份把王趕去青年隊的時候不絕情？要我說，王昨天沒有當著那麼多媒體記者的麵，說‘我很高興看見索福聯淪落到如今的地步’，就已經算是他非常感恩了！人家隻是表現出了旺盛的求勝欲，不是很正常嗎？”
網上吵得不可開交，支持王烈和反對王烈的勢力互相攻訐，圍觀和吃瓜的人也看的一場好戲。
那麼當事人王烈又在乾嘛呢？
※※※
1、2、3、5、8
王烈盯著被自己寫在紙上的這幾個數字發呆。
這是他每次年輕時所用的進球數，他試圖從中尋找出一些規律。
昨天係統通知他年輕了一歲後，他晚上就在妻子身上證明了自己的身體機能確實變年輕了。
三個月時間他的身體機能真的年輕了五歲，從三十八歲變成了三十三歲，而他總共隻進了十九個球！
就算是有係統加持，王烈也還是被這個速度嚇到了——他覺得太快了，快的像是“不勞而獲”一樣。
雖然那個“旅行者”說這是完全沒有任何副作用的“禮物”。
但效果如此之好，也還是難免讓王烈犯嘀咕：
效果越好，他就越覺得不真實，越是擔心在後麵有什麼沉重的代價在等著自己。
說白了，其實就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擔憂。
昨天因為還在比賽中，他沒有去深究這個問題。
現在是比賽後的第二天，他有半天時間休息，自然也有時間來研究研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他想要知道這幾個數字之間的規律，這樣他就能夠推算出下一次變年輕又需要多少球。
如果並不需要多少球，那這麼下去，難道自己真的可以年輕到十八歲？
那麼到時候自己的膝蓋突然再次處於受傷狀態……算不算這個“饋贈”的代價呢？
彆說王烈杞人憂天，他是真的有這種擔心，因為對未來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