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這些字——是世家子弟才會學習的雅言,與這個世界的通用字有很大的不同。
所以,祝燭星是看不懂紙上的內容嗎?
她麵不改色地把紙快速塞回盒中,一本正經道,“我懷疑這個盒子的主人可能在紙上交代了他的其他寶物,仙人,你能幫我找找這裡還有什麼儲物的暗格嗎?”
祝燭星的注意力果然被她的話語引開,天上垂落的雪白腕足如流水般仿佛將屋舍淹沒,但很快它們都收了回去。
“沒有其他暗格了。”
江載月麵露惋惜之色,然後飛快將匣盒塞到了臥室的隱秘之處。
陡然間,她聽到了院外傳來的隱約呼喊聲音。
她開門一看,原來是昨天熱情似火接待她的方師兄。
方石投身材高聳,皮膚還是農家子弟般的微黑,煥然一新的裝扮卻顯出了與昨日不同的英俊健實之色。
“師妹,你用過早膳了嗎?宗門給新進弟子發了一批辟穀丸,我幫你領回了你的一份。”
“多謝師兄。”
江載月笑著接過,她裝作看不出方石投身上濃濃的孔雀開屏之意,沒有將他迎進門。
“不知道這丹藥以後要去哪裡領?宗門多久發一次呢?”
方石投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每個弟子月初都可以去功俸堂去領月俸,隻是路上怕有危險,一般是弟子居裡接了任務的師兄師姐,幫著大家一起領回來的。”
像是記起了要緊之事,方石投叮囑她,“如果平日沒什麼要事,師妹也最好不要擅自離開弟子居,宗內……有許多不能踏足的禁地,師妹若是不小心靠近……還有萬一遇上了什麼不好惹的師長,就麻煩了。”
江載月有點震驚。
觀星宗是什麼龍潭虎穴嗎?連出去拿個丹藥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方石投繼續熱情講解道,“這辟穀丹師妹每日可以伴溫水用一丸,師妹若是不夠,我還可以勻一些給師妹。”
“不用了不用了,”江載月能看出這位方師兄迫不及待討好“大腿”的殷切,可關鍵她根本就不是他以為的大腿。而在看完了殘卷上的內容後,她更加不想成為那位渾身透著不對勁的吳師叔的弟子。
她話鋒一轉,問起了自己真正關心的問題。
“對了,師兄知道原本住在這處屋舍的弟子是誰嗎?”
然而方石投知道的似乎也不比她多上多少。
“我進弟子居的時候,這處屋舍就一直空置到了現在。”
江載月有些詫異:“中途沒有人搬進來嗎?”
方石投連忙解釋道:“弟子居裡屋舍的歸屬,有些不成文的規定。隻有被師長看重的弟子,才能像師妹一樣,住進這樣帶有院落,也被修繕過的屋舍。像師妹現在所住的屋舍,城中也隻有六七處,一般也隻有有底氣的弟子才敢選擇,像我們這樣年歲稍長的弟子,就算知道此屋空置,也不敢隨意遷入的。”
見從方石投這裡探聽不到多少消息,江載月轉而問道。
“師兄昨日說我們這些新入門的弟子,要完成宗門布置的功課,那我現在該去何處修習功課?”
方石投似乎就在等她問這個問題一般,熱切道。
“我帶師妹去學堂吧,新入門的弟子都會在那裡背誦宗規,偶爾也會有師兄師姐,甚至是長老親至,考核我們學習的效果。我比師妹虛長幾歲,可以傳授給師妹一些考核要點。”
這種相當於學長親自遞自己總結的期末複習重點筆記的條件,江載月自然沒法拒絕。
“那就麻煩師兄了。”
罷了,江載月暗下決心,大不了在被發現自己是濫竽充數的時候,她跑得快一點,那樣應該就不會被投資失敗想打擊報複的方師兄追上。
吃下一顆辟穀丹,感覺到肚中仿佛化開一股暖流,也確實不怎麼餓了,江載月接著跟上方石投來到所謂的學堂。
弟子居裡的學堂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簡單不少,或許是前代弟子一代傳一代搭建修繕起來的,進門後的一堵牆上刻滿了一字一句筆走龍蛇的宗規。
據方石投介紹,這是曾經在弟子居裡休息的師兄師姐們刻下的,其中浸潤著他們書寫時的敬畏靈思,所以參悟背誦牆上的宗規,比對著古籍死記硬背要好記得多。
但江載月實在沒有感覺到牆壁上那些刻字中的意蘊,看著周圍人臉上越發濃鬱的敬畏專注之色,她隻能入鄉隨俗地加入其中,默看幾遍後,還是選擇走牆邊的小道,拿起了牆後書櫃處厚厚的,都有些積灰的宗規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