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你這怪物!”
這帶著一絲禁忌色彩的描述,讓隱藏在黑暗中的娜薩羞紅了臉,但下流的泰瑞昂說的也許有那麼幾分道理,數千年的衛戍生涯,彼此守護的女士們之間誕生一些超乎友誼,精神相伴的關係,這不是很正常,而且完全可以接受的事實嗎?
再加上瑪維女士是那麼的堅強,能讓人依靠,被同性愛慕,其實也不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情。
“去吧,娜薩,彆忘了替我向瑪維女士告彆,以及提醒她小心她看管的那些危險的囚犯!”
他背後的黑暗一如往常的平靜,但守在那裡的暗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泰瑞昂拿起酒壺,感受著冰冷的液體流入喉嚨,他直視著眼前的篝火。
在火焰的跳動中,一個靚麗的背影出現在他眼前,死亡騎士狠狠的搖了搖頭,似乎要將這混亂的記憶扔出腦袋之外,但不管他怎麼努力,那背影卻還是頑固的在他眼前越發清晰。
“生離死彆,源源不斷,這個世界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生命誕生和死去,不管在我還活著的時候,還是我死去之後。我的死如我的生一樣,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給這個世界帶來任何改變...”
泰瑞昂的聲音在自己的內心裡響起,在這個幽靜的夜晚,他似乎用這種方式和自己以及過去的記憶對話。
“但這並非我行走於大地,在死後依然揮舞武器的原因,我的感情,喜悅、憤怒、絕望、希望,這一切都在我死後一點一點的離我而去...奧蕾莉亞,你能理解嗎?”
泰瑞昂伸手灌下了一口酒,完全感覺不到任何味道,但就如格洛庫什說的那樣,有時候,隻要你知道自己在喝酒就夠了。
“古爾丹用他的方法讓我逃避了死亡,但卻是以我存在的一部分作為交換的...”
死亡騎士冰冷的眼睛一點點的變得迷離起來,當眼前的背影在他記憶中轉過身,在看到那標誌性的金發以及臉上藍色的戰紋的時候,他喃喃自語的,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
“我本該對此表示憤怒,但很遺憾,對如今的我而言,憤怒顯得太過矯揉造作了...我好想你...我好...孤獨...”
在泰瑞昂在深埋的記憶中輾轉反側的時候,在島嶼的另一邊,格洛庫什站在山岩上,眺望著遠方那些在戰鬥中殘存下來的黑齒獰笑氏族的獸人們聚起的營地和篝火,在黑夜的寒風中,他將手指指向了那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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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雷德,回歸你的世界,然後永遠彆再回頭。”
在他身後,獸人督軍雷德.黑手提著木箱子,他的目光死死盯在眼前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獸人死亡騎士的身上,片刻之後,他用顫抖的聲音說:
“是你!父親!是你,對不對?”
他上前兩步,死死抓住了格洛庫什冰冷的手腕,他用祈求的聲音說:
“告訴我,這死去的身軀裡承載的,是一個叫布萊克漢的靈魂!告訴我!求你!”
格洛庫什回頭看著雷德眼中的渴求,他遲疑了一下,最終伸手將雷德的手指從自己手腕上掰開,他伸手撫摸著自己兒子的臉頰,就如同2年前他死去之時那樣,幾乎沒有變化。
雷德已經是個足夠勇敢而且合格的領袖了。
“不要叫我父親,孩子。”
總是很沉默的獸人死亡騎士竭力讓自己躁動的靈魂安靜下來,但他的聲音卻依然顫抖:
“我已經死了,我應該從你和麥姆的生命裡離開了,死亡就像是一條線,將你和我分割在了命運的兩側,實際上,我非常感覺塔隆.血魔,如果不是他心血來潮的征召,我可能會就此帶著所有的遺憾徹底墜入死亡的深淵裡。”
格洛庫什冰冷的臉頰上露出了一個艱難而難看的笑容,他已經無法流淚了,他將冰冷的手指從雷德臉上移開,就像是父親對兒子的囑托,他伸手拍了拍雷德的肩膀。
“這是我最後一次保護你,兒子,你已經長大了,以後的路,你得自己走了!很抱歉我曾經對你和麥姆的冷漠,但深藏在靈魂裡的那些話,我已經說不出來了...能再一次看到你們,我已經滿足了。”
“我得感謝泰瑞昂,他給了我彌補遺憾的機會。”
“彆離開我們!父親,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將你和我們分開!”
雷德的眼中已經滿是淚水,這獸人督軍此時就像是個孩子一樣,在黑夜中悲泣,他抓著格洛庫什的手,他低聲說:
“回來吧,回來繼續統帥黑石部落!奧格瑞姆不配統治我們!”
“不!”
格洛庫什拒絕了,他罕見的深吸了一口氣,儘管死人已經不需要呼吸,他看著自己的兒子,他輕聲說:
“我的命運已經改道了,雷德,黑石的未來,已經落在了你和麥姆的肩膀上,彆告訴你的弟弟關於我的現狀,他遠不如你這麼堅強,孩子,勇敢的繼續走下去吧,讓黑石因你而驕傲,讓我因你而驕傲...”
“我該走了,再見,酋長黑手。”
格洛庫什的身影最終消失在了黑夜裡,雷德.黑手矗立在寒風之中,他看著父親離開的方向,他擦乾了眼淚,舉起拳頭,在胸口狠狠的捶了兩下,然後轉身走向了獸人的營地。
“再見...酋長黑手。”
就像是戰士的告彆...沒有那麼多軟弱,也不需要眼淚,隻需要真誠的祝福。
如果注定不能再見,那麼願你...死而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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