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砸在了沈青黛心上,她猛的一顫,卻還是堅定不移的護在萍春身前,她從前性子軟弱,多是萍春站在前頭為她斡旋府裡的管事嬤嬤,隻是這一次,她絕不能退!
柳嬤嬤見柳氏不悅,罵罵咧咧開口道:“幾個沒用的賤蹄子,還不將她拉開!難道要老奴親自來拿她?!”
聽了這話,一旁的丫鬟忙都上前幫忙,生怕慢些下一個被發賣的就是自己。
好幾個丫鬟手忙腳亂地按著沈青黛,叫她動彈不得,嘴裡小聲說著姑娘恕罪,手上的力度卻是不減半分。
沈青黛苦澀一笑,原來有權力是這般好,輕易就能決定彆人的生死去處。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萍春的衣角從自己的掌心滑過。
萍春強撐著笑看著她,任憑婆子押著她往外走,她哽咽著開口:“姑娘,沒事的,你自己要保重……”
沈青黛張了張口,卻什麼話也再說不出來。
隻能感受到身軀止不住的顫抖和唇上微鹹的苦澀。
柳氏掀了掀眼皮,略帶戲謔地看著她道:“這丫頭處置完了,也該輪到你那見不得人的生母了,來人啊,把那賤人給我押上來。”
沈青黛隻能眼看著方秋心被兩個婆子推搡著帶進來跪在眼前。
自從弟弟病亡後,母親就失了生氣,對什麼也沒反應,隻喃喃著叫弟弟的名字。
“好歹也是為老爺生養過的,發賣了辱沒了沈家的名聲,我便開恩,賜你一個全屍,來人啊,方氏無德,教唆二小姐逃婚苟且,今日我便替老爺請了家法處置,拉出去杖責!”
柳氏說這話時,眸子裡卻是止不住的暢快,她一個賤妾也配與我爭了老爺的寵愛那麼些年!彆急很快你這好女兒便也下去與你母子三人團聚了!
婆子聽著柳氏發話,忙又拉方秋心出去行刑,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毫無反應,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當真如大夫說的那般,與癡兒無異。
沈青黛看著麵不改色的柳氏,恨不得當場變成無常來索她的命,她目眥欲裂喊道:“不可!你敢!我娘是父親正經的姨娘,上了宗譜拜了祖宗的,怎可讓你隨意打殺!”
柳氏嗤笑:“從前我倒是不敢如此明目張膽,隻是如今她唯一的兒子早早的被我毒死了,她又形同癡兒,早已失了老爺的心,我便是打殺了她又如何!連大小姐我都敢毒殺了去!她我又有什麼不敢的!便是先夫人,有我母親在,也要給我讓路!”
她說慕青是她毒死的……
慕青,是她毒死的……
沈青黛愣在原地,她隻覺渾身發冷,耳邊縈繞著那一句話。
直到外頭傳來刑杖落下的聲音,她才清醒過來。
她忽然舍棄了自己的所有。
尤其是她最珍視的自尊。
可現在她什麼也不想了,她隻想母親好好活著。
沈青黛艱難蠕動著被捆縛的手腳,到柳氏的腳下,扯住柳氏的袍角,不斷地搖著頭,眸子裡含著淚卑微地乞求道:“夫人,她真的受不住杖刑夫人,求您放過我姨娘吧,求您……我現在願意嫁了,我願意嫁給錢大人做妾,求您開恩!”
若是與人做妾能救母親一命,那她嫁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