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知道房價高。
瞥了眼手機，屏幕定格在二零一九年的八月。
前些日子，他聽向箏調侃宇宙中心的五道口，普普通通六十平的小戶型，賣出了八百萬巨款。
貴的令人咋舌。
可他想，他們住的小區，畢竟比五道口選，又不臨著那些級大學，妥妥五環以外，總歸要低一些的。
“多少錢，總得有個數吧？”
房東深深凝視他一眼，十個手指頭都伸了出來。“我這套房子，房本麵積一百二十多，低於八位數都賣不了。”
程序心裡有數了，單價超過了八。
他忽然覺得好笑，自己之前給了向箏兩百萬，還很慷慨地以為夠付個首付。
嘖，做夢呢。
現在首付可是要35的。
他清楚地記得，他和向箏第一次見麵，他連續熬了一周，向箏說了一句紮心的話。
“故鄉的驕子，不應該是他鄉的遊子。我是真心希望你，有房住，有人愛，有家回。”
後來，他就加入了她的家。
“房東，我呢，是帶著巨大誠意和你談的。最低多少能成交？這附近的新房，也不過就是這個價。”
做買賣就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房東的第一根煙抽完了，“你們住的好好的，咋突然想買房了？”
程序又想起了向箏。
她站在玄關門口，露著一口貝齒，笑著和他說：“這世上所有的快樂，都不如有家溫暖。那些租房的人，過的都是租來的生活，有了房子完全不一樣。”
難怪她能當銷冠！說話一套一套的。
他如實說道：“女朋友懷孕了！”
房東也是個人精，臉上立馬堆積起一團褶子，“那恭喜你了，小程。要我說啊，這種情況你就更不要嫌價高了，咱們可是被優才學校劃了片區的。想想你們的小孩啊，值得投資的。”
房鎖被打開的聲音傳來，是向箏媽媽柳春榮和趙姐。哦，今天起，程序該改口了。
“媽，”程序彆彆扭扭地叫了一聲，角色一時還沒轉換過來，“回來了。”
柳春榮走了過來，胳膊上挽著帆布包，手上拿著一遝傳單。
和房東寒暄了兩句，了解情況，柳春榮
敲了敲腿，今天真是走累了。而後，把傳單撂在了茶幾上。
“我說小程啊，你們買第一套房子，要那麼大乾什麼？彆給自己太重的擔子。看看中介給我推薦的，五百多萬的大有房在，我看也相當不錯呢！”
趙姐切了些西瓜端過來，連忙附和著，“就是就是，老太太今天跑了好幾家中介，收獲可不小呢，我都快支持不住了。”
程序拿起來，隨手翻了翻。
房東臉色不太自然，目光也被傳單吸引，看了一會兒自信的笑了。“老太太，一分錢一分貨。你看的這些都是老破小，那自然是便宜。房子不一樣啊。”
的確，柳春榮拿的都是小戶型，最大的也才八十多平，兩居室。
按照程序和向箏現在這個家庭結構，是肯定不夠用的。
“媽，看房子這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怪累的，交給我和阿箏好了。”
柳春榮想起了什麼，扯過自己的帆布包一頓找，隨後將一張戶型單子抻到房東麵前。“瞅瞅，同樣的小區，同樣的房型，九百萬。老張啊，我們在你這住了好幾年，你的心也太黑了吧。”
房東老臉漲的通紅，咳嗽了聲，訕訕解釋，“那裝修還不一樣呢，這裡麵學問可大了。我總得都是環保材料，環保！再說，有人急著用錢……”
柳春榮直接站了起來，叉腰，指著房東鼻子，“說到裝修，我閨女住進來改裝過，我們沒給你算錢，你這就來坑我姑爺兒，這不好吧？行了，不說了，我們也不留你吃飯了。”
房東灰溜溜走了。
程序還是第一次見識丈母娘這樣的做派，虎女無犬媽，厲害！他忍俊不禁笑，“媽，薑還是老的辣。不過他坑不了我，我好歹是銷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