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淮接過母上丟來的蘋果,餘光掃過溫言喻通紅的臉頰,“我櫃子裡有幾套睡衣還沒穿過,你要是熱,可以先去我房間換件睡衣。”
江婉柔轉頭:“對對對,反正你今天要在這住,你看看臉都熱紅了,快進去換件衣服吧。”
溫言喻猶豫了下,跟著男人進了房間。
給拿好衣服,季深淮關門走回客廳。
十多分鐘後。
溫言喻從屋裡出來,不太合身的黑色睡衣套在他身上有些大,領口扣子被緊密地扣上,袖子過了手腕稍微拖出一點,衣擺不停晃著。
江婉柔視線掃過,猛地愣住。
秦承誌眉頭緊皺。
隻見少年脖頸處一片淡紫印記,雖然已經消散了不少,但因為皮膚比較白,依然能瞧見是手掌留下的痕跡。
江婉柔眼底笑意褪去,神情有一瞬變得陰沉晦暗。
季深淮抬頭打量了那片痕跡半晌,轉頭對上秦承誌沉思的視線。
溫言喻低眸,抓了抓脖子,若無其事地在女人身邊坐下,支吾道:“今天早上試了條項鏈結果拿不下來,就用了點力氣,結果給自己勒成這樣了。”
周圍有些安靜。
溫言喻拿起桌上蘋果啃了一口,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
“年輕人手勁大的。”秦承誌乾笑幾聲,話鋒一轉,試探道:“對了小溫,我看你們那個節目了,我看過你在商場見義勇為的視頻了,小溫你身手很不錯啊,之前是有專門練過嗎。”
詢問的語句不帶疑問。
溫言喻下意識想回答,又將答案硬生生咽了回去,眸色黯淡了下來,“是練過,很久之前一個……叔叔,教的。”
預料之內的反常。
秦承誌不在意地笑笑,嘮家常似的繼續追問。
“小溫平時是一個人住嗎,要是有什麼不方便,我看都挺近,我們大家都互相照應著,也彆見外。”
“嗯嗯好,謝謝。”
“星海這邊的房子可不便宜,你那片地區房租怎麼樣?”秦承誌試探性拋出一個問題。
溫言喻愣了愣,撓撓頭:“嗯……是不便宜……”
當初找房子遇到一堆問題,每次找到適合的房子都會被人買下,要不就是不能租了,作為不知道啥時候就要死掉,還要到處上節目的他也沒有準備買房子。
自己住的那套房子是傅寒川兩年前幫他找的,當初住進去還是因為傅寒川說方便見他,後麵想搬一直被各種事情拖著,自己到現在也不是很清楚那邊的房價。
總之肯定貴得離譜就對了。
從猶豫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秦承誌繼續追問,“對了,聽說你之前是首都醫科大的,我一個老朋友的丫頭就是那學校的。”
“那學校可難考了,可謂是實打實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怎麼沒有繼續讀下去了?”秦承誌不經意問道,明顯的嘮家常語氣。
溫言喻愣了瞬,下意識偏開目光。
視線恰好落進陽台籠中。
白色鐵絲網作為保護,隔絕了小兔的行動。
小兔安靜地趴在那裡,濕漉漉的眼睛望向籠外,無數鋼網將外麵的人隔絕。
兩雙眼相互對望。
分不清到底是誰在籠中。
溫言喻眸光晃動,灰黑色的眼裡忽然湧起一層漣漪,如同海浪翻湧。
但由不甘激起的海浪很快被疲倦平息,最終歸於平靜。
一陣長久的沉默之後。
溫言喻收回視線,淡淡回道。
“出了點事,沒辦法繼續念下去了。”
“現在這樣也挺好……”
十分平淡的語氣,辨不出什麼情緒,隻是溫和的漠然。
江婉柔抿唇,心口莫名一陣發緊,輕輕摸上少年柔軟的發,狠狠剜了男人一眼。
秦承誌避開女人的目光,又問:“星海這邊好玩的地方挺多的,上次我和家裡這兩個還去看了展子,我家小淮就經常和朋友們一起出去,小溫平時和朋友聚會喜歡去哪,有空的話下次大家一起?”
溫言喻揉揉指尖:“嗯……我朋友不多,就是兩個人會一起約著吃飯,聚會倒沒有,不算。”
“有一兩個知心朋友也不錯。”秦承誌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忽然想到了什麼,將原先已經開始凝重的氣氛打亂。
“對了,你還記得小嫿那個小姑娘嗎?”
聽到小嫿,原本有點蔫的溫言喻眼睛亮起,“當然記得。”
小嫿沒有父母,眼睛又不方便,自己原本想和村裡人協商給小嫿接到城裡照顧,但想到自己可能沒幾年了。
本來準備讓李姐幫忙找個靠譜的家庭,自己把小嫿未來所需要的所有錢都給了,江姨就先提出了要收養小嫿。
秦承誌笑容依舊,“那小姑娘沒有父母,平時就是村裡人帶著,你江姨乾脆給人收養回來了。”
“那小姑娘眼睛不是看不見嗎,我們就想著小姑娘這麼小,帶去醫院看看,結果做完檢查發現那個小姑娘眼睛開始好轉了。”
“醫生說要不了半年小姑娘就能正常看見東西了,我和你江姨準備等小姑娘好起來就給她送到學校念書。”
江婉柔也笑道:“對,小嫿在醫院治療天天念著你呢,什麼時候有空我帶你去看她。”
溫言喻剛要開口接話。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四人同時看去。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屏幕亮起,傅寒川三字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