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過神來,陶姝上前一步走到溫言喻身邊,猶豫了下,還是問出了口。
“我們初中十幾個熟悉的老同學,準備在這附近的溫泉山聚一聚,大概有三四天,簡安他也會去,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溫言喻僵硬著點頭。
已經做好被拒絕準備的陶姝一愣,隨即立刻從包裡翻找手機。
二人加上好友。
陶姝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心口莫名堵得慌。
想說什麼。
半天隻擠出一句:“最近……過得,還好嗎?”
溫言喻輕嗯一聲。
也說不出話來。
二人就這樣相互沉默了半晌。
都想開口說話,又都無法開口。
“那,我,差不多要回去了。”陶姝捋了捋頭發,猶豫片刻,還是抬眸與溫言喻對視。
“好久不見,小魚……”
“好久不見,……桃子。”
女生離去。
場館內燈光昏暗幽蘭,麵前的玻璃清澈得如同不存在,站在水箱前似乎就在水中。
魚群向他遊來,溫言喻下意識向前伸手。
直到觸碰上冰冷的玻璃。
方才清醒。
“媽媽!小魚它們知道自己在水箱裡麵嗎?”
耳邊傳來一道童聲。
溫言喻側眸看去。
不遠處母女二人站在水箱前,年齡看上去不過四五歲的小女孩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小魚在裡麵會不會想家呀?”
“在這裡也沒有自由,小魚會不會很難受呀?媽媽,媽媽媽媽!”
女人笑著回道:“小魚肯定不會難受的,它們的父母和家人都在身邊,而且小魚不知道它們在哪裡,它們不是人,它們沒有情緒,它們當然不會難過。”
小孩撇撇嘴,哼了一聲:“可是媽媽又不是小魚,怎麼知道小魚到底是開心還是難過,怎麼知道小魚的家人到底在不在裡麵。”
女人又回:“但水箱是透明的,裡麵也和海洋一樣,它們肯定不知道自己被關起來了呀,隻要不知道,就不會傷心呀。”
小孩看了看水箱,好奇道:“那小魚如果有一天知道了自己被關在水箱裡了呢,它們會不會很傷心。”
“如果我是小魚,我有一天被關了起來,沒有自由,我肯定會很傷心,很傷心,很孤獨,很想家。”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小孩蔫蔫地耷拉著腦袋。
“沒關係。”女人揉了揉小孩的腦袋,柔聲道:“如果真有那天,媽媽和囡囡一起被關起來,有媽媽在那新的地方就是我們的家。”
聞言,小孩仰起了腦袋,鑽進女人懷裡,“好耶!”
母女二人繼續往前行走。
直到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
良久,溫言喻轉回視線。
輕輕低下腦袋,被發絲遮住的眸子,看不清是什麼情緒。
隻有心臟狂跳的聲音。
沒幾分鐘,買東西的二人回來。
三人又是閒逛一圈。
直到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遊樂園大門外。
晚風吹過,月亮悄無聲息地爬上了枝頭,清冷的月光灑向大地。
溫言喻站在二人中間,手裡拿著一袋剛買的烤紅薯,腦袋上的兔耳還未取下,耷拉在腦袋上,莫名的可憐。
惹人心疼。
這是二人的共同感受。
秦承誌得承認,從警多年,見過的事實在太多了,這個職業,如果有太多私人感情,就容易出岔子。
他已經漸漸變得,可以說是有些冷血。
除了少數幾次外,很少有能讓他,甚至隻是看著對方在笑,都會心疼到有些難言的情況。
不知從何而來。
秦承誌提著給溫言喻買的東西,靜靜站在二人身後,沒說話。
江婉柔牽著溫言喻涼涼的手掌,眼底滿是擔憂,“姨姨知道寶寶最聽話了,回家之後一定要好好吃飯,也要好好吃藥,早睡早起,不要熬夜。”
溫言喻不停點頭。
江婉柔輕輕抿唇,沒由來的一陣心疼,又摸了摸小寶纖瘦的手腕。
“姨姨知道你吃飯會不太舒服,但一定一定不能不吃東西,慢慢來,多多少少吃一點,一點點增加,少吃一點止痛藥。”
溫言喻垂著眼睛,依舊隻是點頭,舌尖死死抵住上顎,一句話也沒說。
江婉柔也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