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場嘩然,宴席上亂成一團。
百官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已是個官了,又是指責侍衛護衛不力,又是指責禮官不作為,混亂不堪。
混亂的場麵中,沈迢安坐姿如鬆,整個人安靜沉默地飲著酒。
身旁,比太子東宮宴上又消瘦了些許的燕如玥抬手要攔他:“公子,少飲些罷?”
沈迢安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燕如玥手僵住,複又收了回去,閉口不敢再言。
兩人並未引起旁人過多關注。
倒是所有目光都被那個所謂的永明郡王燕雄給吸引走了。
溫庭瑞和燕蘭琢將燕止危和燕瓊帶回來。
見燕瓊額頭起了個淤青的包,溫知虞驚訝:“怎麼傷得這般重?”
溫庭瑞到底是跟著陸參學了幾個月的醫,因此刻沒有太醫在,便主動道:“阿瓊,我幫你瞧瞧?”
燕瓊暈乎地點頭。
燕止危低聲咬牙:“那人身上胸前佩了鎧甲,不巧,燕瓊正好撞上了。
我聽見聲響,便覺不對勁,本想瞧瞧怎麼一回事,反倒差點被那人傷著……”
燕蘭琢往那邊瞧了一眼:“這是宮宴,他為何會佩戴鎧甲赴宴?”
“瞧他那樣子,大抵就是個不正常的。”溫庭瑞小聲:“可能是怕他犯病跟人打起來,被人打死,所以才給他穿上鎧甲。”
說著,他又小心看了一眼。
隻見,燕雄被匆匆趕來的小太監扶起來,那小太監正要說話,就被一腳踢飛出去。
小太監痛呼了一聲,趴在地上不動了。
旁邊的人都嚇傻了。
燕雄活動著手腕,擦了一把臉上被花枝刮破臉皮後糊了一臉的血,吐了一口血水,含糊不清地開口:“誰敢碰我……”
他在滿場找燕瓊和燕止危。
就在他眼神鎖定燕瓊和燕止危時,宴席入口處傳來細長的聲音:“皇上駕到……”
宴席上所有人都起身。
和皇帝一起到的,還有皇後、太子、太子妃、七皇子等人。
燕雄的侍從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急急忙忙把他拉到不顯眼的角落。
皇帝落了座,道了“平身”後,才問:“朕方才在來的路上便聽聞,說宴席上很熱鬨。
這會兒,怎的反倒靜悄悄的了?”
話音落下,他尖銳如箭刃般的目光,帶著寒涼之氣,銳利地掃過全場。
燕瓊要開口,袖口忽然被扯住,他意識到了什麼,緊緊閉了嘴。
一時間,宴會場上無人說話。
所有人都微垂著頭。
這時,場上響起一道聲音——
“砰!”
一個粉衣侍女重重摔在地上,疼得蜷縮在一處,發出細碎的哭聲。
接著,有聲音道:“不長眼的東西,真是該死!”
聽到熟悉的聲音,許多人忍不住抬頭,伸長脖子看過去。
皇帝微微眯眼。
隻見,人高馬大的燕雄從角落裡走出來,凶神惡煞地往場上掃了一眼,而後目光落在皇帝身上:“皇上,我在皇宮被人欺負了,你要給我主持公道!”
他邊說邊往前走。
所過之處,赴宴的官員和女眷紛紛露出忌憚之色,生怕招惹了他。
侍衛上前將人攔住:“永明郡王,請不要繼續往前走了。”
燕雄腮邊的肉狠狠抖動了兩下,果然就停下了。
皇帝端坐著在龍椅上,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永明郡王說被欺負,同朕說說,是誰欺負了你啊?”
燕雄大而凸的眼睛在兩叢雜亂濃黑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