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足足與燕雄糾纏了一盞茶的功夫。
殿前司的人趕到時,七八個侍衛已經重傷躺在了地上,有的一動不動,生死未下。
輕傷的,更是躺了一片。
燕雄也沒討到多大好處,他外袍被扯落,身上到處都是血和汙漬,亂如蓬草般的頭發不知是被血還是什麼浸濕,擰成一股一股的,往下滴著暗色液體。
他被七八個侍衛死死按在地上,臉上蹭出一大片血跡。
他喘著粗重的氣息,痛哼聲和著血水從鼻腔中噴湧而出,雙眸充血後一片通紅,宛若獸目。
小太監們從未見過這種陣仗,嚇得瑟瑟發抖,心有餘悸地湊在一處——
“這永明郡王也太嚇人了!他當真是人麼?”
“他一拳就能將侍衛掄飛出去,依我瞧,他就是個怪物!”
“咱這樣的身板,豈不是會被他一拳揍成肉餅?”
“……”
殿前司的侍衛持著劍和鐵鏈,帶著一身肅殺之氣走過來。
一群人行動有素地將體力耗儘的燕雄用鐵鏈捆綁起來,
領頭之人走到殿門處:“啟稟皇上,殿前司救駕來遲,特來領罰。
屬下等已將永明郡王拿下,該如何處置,還請皇上下令。”
伴隨著他鏗鏘聲音響起的,還有燕雄野獸般的低吼聲和痛呼聲。
“老實些!”侍衛又用力了幾分,將燕雄緊緊鉗製住。
“嘎吱”一聲,瑞祥殿沉重的木門終於緩緩被打開。
皇帝身旁貼身太監的聲音響起:“皇上,您慢些。”
話音落下,皇帝的身影出現在殿門口。
殿外所有人齊齊開口:“拜見皇上……”
皇帝臉色很差,眼底透著一層淤青,唇色白中泛著淡淡的烏紫。
他眸光冷沉地掃了一眼殿外:“發生了何事?”
秦家人立刻跪直了身體:“啟稟皇上,永明郡王在退親之後帶人闖入微臣府中,要求退還這些年秦家從永明郡王府上收的節禮不成,直接在府上鬨事,打傷了十餘人。
方才,他又強闖瑞祥殿,打傷眾多侍衛,意圖行刺皇上……
皇上,您一定要嚴懲永明郡王!”
“行刺?”皇帝渾濁的眸子閃爍著一股冷冽的光芒:“永明郡王,你可有話說?”
“嗬嗬……”燕雄喉嚨裡發出低吼聲:“放開我!祖母……我要見祖母……嗚……”
說著,又忍不住掙紮起來。
侍衛用力押住他:“彆亂動!”
燕雄又帶著嗚咽聲掙紮起來:“你們都欺負我,都欺負我……殺了……我殺了你……”
侍衛大驚,抬頭看了眼皇帝,又拿劍柄壓在燕雄的脖頸處。
燕雄終於無法再說話,隻能發出粗重的喘息。
皇帝臉色陰沉可怖:“方才,永明郡王的話,你們可都聽清楚了?”
秦家人紛紛失色,跪了一地。
“都不敢說是麼?”皇帝視線微移,看向站得離秦家人一段距離、微微低著頭的溫知虞和秦采薇:“臨川,你怎麼也在此?”
溫知虞聞言,從容抬頭:“啟稟皇上,阿虞去秦府探望秦姑娘,恰遇永明郡王鬨事。
故而,陪秦姑娘進宮一趟。”
“沒傷著吧?”皇帝問。
溫知虞搖頭:“我站得較遠,不曾受傷。”
皇帝頷首,有意無意地道:“既然入宮了,便去惠寧宮給太後請個安,陪她說說話。”
這是要將她二人摘出去。
永明郡王這麼一鬨,爵位定是保不住了,命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