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間的魏斯、周偉瑲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宋應閣的表現,根本不像是一個新人。
許多他們忽視的線索,都在宋應閣的眼中無所遁形。
“你很聰明,輸在你手裡我不冤。但有一點,你錯了。”麻三長呼一口氣。
宋應閣一怔,“哪一點?”
“麻樂真是中國人。”麻三扯了扯嘴角,似在嘲諷。
事到如今,麻三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說謊。
如果麻樂真是中國人的話,那麼其身份一定很特殊。
“麻樂真實身份是什麼?”宋應閣問。
“這是一個大人情,我可以說,但你要保我一命。”麻三道。
“我答應。”宋應閣毫不猶豫。
“在東北被我們暗殺的陳銘之子、現任行政院副院長陳國良之孫,陳鵬飛。”麻三道。
“什麼?”宋應閣站起身。
麻三沒說錯,這真是一個大人情。
行政院乃國民政府最高行政機關,下設內政、外交、財務等部門,設院長副院長各一人,時任院長乃是蔣委員長。
身居行政院副院長的陳國良,可謂是位高權重。
陳國良膝下隻有陳銘一子,而陳鵬飛亦是陳銘獨子。
在陳銘犧牲後,陳國良曾經求過蔣校長,讓特務處在東北尋找陳鵬飛,可惜一無所獲。
“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陳鵬飛的身份?”宋應閣問。
“他背上有一塊心形胎記,陳家人自然認得出來。”麻三道。
魏斯和周偉瑲在隔壁待不下去了,急匆匆地推門而入,掀起麻樂的上衣,果然在其背後看到了胎記。
“快,通知戴老板。”魏斯也不管審訊了,抱著麻樂轉身便走,周偉瑲緊隨其後。
宋應閣驚出一身冷汗。
若麻三在他對陳鵬飛用刑後,才道出此事,雖說不知者不罪,但結果可想而知。
隨後又為日本人狼子野心感到不寒而栗。
“五年前,陳銘被殺後,我便接到個任務,帶著陳鵬飛從東北來到金陵,隱姓埋名。
隻有在金陵,陳鵬飛的成長軌跡才能清白乾淨,好日後與陳家相認。”麻三道。
宋應閣知道在陳鵬飛成長期間,麻三一定會對其進行軍國主義教育、洗腦。
等到相認後,作為唯一的繼承人,陳家必定會竭力培養陳鵬飛。
到時候日本人會得到一個親日的、甚至精日的民國政府的高官。
原本因知道曆史走向而對日本人懷著輕視心態的宋應閣,徹底放下了心中的輕視,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你既然身負任務,為何又會潛伏在迎春樓,為日領事館送人?”宋應閣道。
麻三苦笑一聲,“陳鵬飛任務的保密等級很高,日領事館並不知曉。而且日本情報部門,並非鐵桶一塊。各自為戰,甚至相互下絆子,並不罕見。”
“陳鵬飛若丟了,任務就失敗了,所以你才會冒險,想帶著陳鵬飛一起逃走。”宋應閣道。
麻三點了點頭。
“為何不放棄任務,索性逃走後找個地方隱姓埋名。中國那麼大,日諜肯定找不到你。”宋應閣問。
“我是可以逃走,但國內的家人呢?隻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可以配合。”麻三道。
“你說。”宋應閣道。
“我知道你們特務處在日本亦有眼線,我希望你們能把我家人送到美國。”麻三道。
“我可以答應,不過你不怕我出爾反爾嗎?”宋應閣問。
“你不會的。你骨子裡是那種高傲的人。”麻三道。
宋應閣不得不承認麻三說的對。
“交代吧,早一秒交代,你家人便能安全幾分。”宋應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