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便好。”賀蘭開口道。
這場祠堂中的談話讓整個村子的氣氛都壓抑下來了,大家出去的時候表情都十分沉重,葉祿還注意到村老在村子中的地位很高,一路上村民們都挺尊重村老他們的。
除此之外,村民們更關注的就是天上。
昏暗的天空,灼熱,太陽,太陽被層層疊疊的雲半遮不遮的,偏偏,這些雲又仿佛是一層層的泥土粘在太陽上,放大那種無形的乾旱感。
村子這幾天都很沉默,大家儘可能的穿得涼快,汗水卻還是在不斷的掉落,還沒等到地上的時候,便已經被汽化。
水井裡的水更少了。
三天,轉瞬即過。
旱情完全沒有消失的意思,相反,井中的水連支撐日常吃穿用度都不夠。
當天中午,村民們又重新聚集到村中祠堂,這一次,大家商討的就是逃荒,他們要逃到哪裡去。
這一次,葉祿依舊將自己的兩個兄弟都帶進祠堂,甚至,葉祿這次都是提前到的,之後,他就看見村民們一個個臉上神情焦急或是憂慮的走進祠堂。
人很快就到齊。
賀三舅公環顧四周看人都到齊,敲了敲手中拐杖,開口道:“說看看吧,逃去哪兒?這村子裡是實在不能待了。”
賀三舅公語氣十分沉穩。
賀蘭表情十分凝重,開口道:“村外聚集的旱蛇也越來越多了,必須要儘快走。”
村長錢八寸一向見人說人說,見鬼說鬼話,村子裡不少事情都是他調解的,祠堂中氣氛一壓抑,他連忙就咳嗽一聲,笑眯眯打圓場開口道:“咱們可以去的地方不少。”
“賀七哥,咱們之前商量的地方說出來,大家一起想想看,到底去哪裡。”
一向疏朗的賀七與錢八寸關係不錯,賀七又是護衛隊的副隊長,也在賀蘭手底下,他算是賀蘭與錢八村之間的打圓場的,賀七點點頭,拿出了一張青色的粗布,布上用碳灰畫了三個點。
“地方一共有三個,我與錢八寸問了石術師與賀術師,如果村子的旱災真的是詭怪造成的,距離這麼遠都能控製旱蛇,那詭異最低有血怨級,村子周圍方圓數千裡都不能住人。”
“目前適合咱們村子的分彆是南邊,那裡有十萬大山,雨水多,詭獸詭植也多,如果咱們村子運氣好,很可能在十萬大山中再找到一株詭植,那咱們即使逃荒到那裡的日子也不差。”
“缺點就是距離太遠,雨水太多,青糜子很可能產量降低,另外咱們也不熟悉那邊大山的詭獸與詭植,很可能死傷嚴重。”
“北邊的則是萬獸王庭,好處是距離咱們最近,逃荒最快,一旦到了萬獸王庭,眾多部落的祭祀看見血怨級天災詭異必定不會讓它出來,那樣草原枯萎他們養的詭獸也會損失慘重,壞處就是青糜子不一定能在北邊種下,即使種下了,咱們也不一定保得住,而詭獸,想養的村子多了去了,現在還是那寥寥無幾的村子能養。”說到後麵一句話的時候,賀七表情有些自嘲。
“至於還有一個,那就是西邊的荒石群嶺!”
“那裡荒蕪,人少,好地也少,天氣也冷,不過咱們的青糜子不怕冷,也不怕旱,土地肥力要求也不高,況且咱們都知道荒石群嶺什麼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到處吃人的詭異。”最後的時候賀七還又開口說笑了幾句。
葉祿也一直安靜的聽著,他差不多聽出了賀七的偏向,對方應該偏向荒石群嶺,可的確田地十分荒蕪,賀村本來就是逃荒的人,去一個荒地,想也不太可能。
不過詭植的種植的確需要詭異的血肉,葉祿表情若有所思。
這個世界果然與他想象的不一樣,光是從短短幾句話她就聽出就詭植與詭獸對村子的重要性。
賀三舅公一直在閉目養神,等賀七說完之後,他這才緩緩睜開眼睛,開口道:“行了,大家說說看吧,到底要去哪裡?”
一片寂靜。
“八寸,你是村長,你先說看看。”賀三舅公率先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錢八寸。
錢八寸撓撓頭,開口道:“真的要我說?那還是去十萬大山,先不說彆的,起碼十萬大山中詭植眾多,萬一咱們村中誰要是找到一個詭植,還能有個不錯的天賦效果,比如說覺醒天賦之類的,那咱們就賺大發了。”
還沒等錢八寸說完,後麵就緊接著就有人開口反駁:“十萬大山中不知道有多少部族,那樣擅毒的人才是十萬大山的子民,咱們一群外來戶,還能真進得了山?更彆提找詭植了。”
“還有十萬大山中的瘴氣,毒蟲,蠱蟲,更不用提無處不在的詭異了,咱們也不一定活得了。”
“那也不能去萬獸王庭,那群蠻子每年找商隊換得不就是詭食嗎?要是咱們真帶青糜子過去,這詭植還能落我們手裡?”下一秒人群中就有個漢子毫不猶豫的開口否定另一個選擇,他們寧願去更危險的地方,也不願意放棄手中得詭植。
誰都知道失去詭植對於一個村子來說多麼恐怖。
那代表他們徹徹底底淪為一個普通村子,沒有詭食,那就沒有請來術師的資本,沒有讓村子中孩子們覺醒天賦的資格,那就隻能是詭異口中的血食。
不止是村民,村老們也皺起眉頭,大家都對於未來十分迷茫,爭執就會更加激烈,村老也不例外,唯一例外的可能就是一直不說的葉祿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