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放學的鐘聲響徹帝丹高中,隻消片刻,寧靜的校園氛圍便被學生喧鬨嬉戲的聲音打破。
日本一般在下午放學,剩餘時間將會留給學生參加各種部活和社會實踐,作為必修的學分之一。
久野彌生在上了高一之後就加入了回家部,此時正拎著自己的書包,慢吞吞地離開教學樓。
他覺得自己混在學生堆裡毫無違和感,除了走得慢一點,與其他人沒什麼區彆。
落在他人眼裡,卻並不是這麼回事。
這得歸功於久野彌生過於精致的眉眼,還有模特一樣近乎完美的造型和身材比例。
細膩淨白的膚色,五官在斑駁樹影中越發明晰。劉海恰到好處,帶著一點自然下垂的弧度。
鬢角的幾縷墨色碎發隨風輕輕揚起,連同少年翩飛的襯衫衣角、白色球鞋,恍惚間,少年感撲麵而來。
可彌生隨意瞥過的一眼中,看似溫和的黑眸卻藏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淡漠。
大家都覺得這分明一位無人敢摘的高嶺之花。
“高嶺之花”本人正打著嗬欠,神情隱隱帶著幾分疲憊,對周圍人或明或暗投來的關注一點兒也不關心。
不,多少還是有點在意的。
說明他今天的發型不錯——這是他用自己的馬甲卡【精英造型師】,替本體剪出來的發型。
會受到關注,說明這張卡牌是正宗的托尼老師,有機會可以在東京開家發型店,小賺一筆。
久野彌生一邊想著,一邊往校門口走。
彌生藏著一個誰都不知道的秘密:他有一個金手指係統——雖然他並不想要這個係統。
久野彌生是從三次元胎穿過來的,前十四年,他都沒有發現任何不妥。直到十四歲那年,因目睹父母被卷入afia的鬥爭中慘死,才覺醒了前世的記憶。
他驚恐地發現自己一直生活在高危的綜漫世界裡,而且,他生活的地方正好是橫濱!
那時,港口afia尚未穩定,武偵尚未嶄露頭角,各方勢力你方唱罷我登場,橫濱陷入混亂之中。
救!
看樂子怎麼都好,輪到自己穿越,他隻想有多遠跑多遠。
久野彌生認為自己作為一個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並不具備拯救世界的能力和毅力。
家裡沒什麼親戚,唯有表叔武田川吉不知從哪兒知道了彌生父母雙亡的事,火急火燎地趕來橫濱,辦完收養手續,就把人帶回東京一起生活。
彌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最好就是當一個不引起主意的路人甲,從主角們的全世界路過。
雖說偶爾也會想和喜歡的動漫角色合影留念,但在警校組的畢業典禮上成功要到和大家的合照後,這點執念早已煙消雲散。
他謹慎地活了十八年,卻在生日那天被一個從天而降的係統打斷了路人甲的進程!
當時,彌生剛吹完生日蠟燭,腦子裡就多了一道聲音。
“宿主[久野彌生]先生,您好,我是二次元金手指係統,代號2333。請問要和我簽訂契約嗎?我可以幫助您在二次元的世界發光發熱,夢想成真。”
四年前的彌生或許會蠢蠢欲動。
四年後,親眼見識過這個世界有多可怕的彌生,隻會果斷拒絕:“我不願意!快走!”
係統沉默兩秒,當做沒聽見:“默認時間已過,強製綁定中。”
彌生:???
感受到一股陌生的能量急速湧入體內,腦袋脹痛,久野彌生雙眼一黑,直接氣暈。
等再次醒來,木已成舟。解綁條件還很苛刻,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係統2333對宿主的回憶表示抗議:“你分明是體虛,受不住綁定時的數據流才暈的,請不要賴到係統頭上。”
“就是被你氣暈的。”久野彌生堅定甩鍋:“是你害我昏迷了兩天,叔叔差點以為我要死了,至今還心有餘悸。”
彌生說完,安靜了幾秒。
係統:“請不要在心裡辱罵係統。”
彌生:“我沒罵你。”
係統:“我不信。”
彌生:“愛信不信,不信拉倒。”
係統:“……”
係統好聲好氣:“穿越時空很耗費能量的,我也是沒辦法才強製綁定。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幫我攢去其他世界的路費,我為你提供金手指,幫你實現心願。等路費攢夠,解綁條件達成,我們立刻好聚好散。”
久野彌生十分鄙夷,係統真是有夠無恥。
強買強賣不說,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係統的金手指就是抽卡,隻不過抽出什麼全部隨機。可能是一張非常有用的道具卡或人物卡,也可能隻是一雙破襪子或者一枚遊戲幣。
抽卡要氪金,氪金的錢要人物卡賺的才算數。
與係統解綁的條件是:本體或至少三個馬甲成功獲得“無法取代之人”的稱號。
久野彌生至今沒搞懂這個稱號要怎麼獲取,而且他不可能親身上陣,這太危險了。
換句話說,係統在逼他開馬甲。
要不是開頭送了個兩個十連,在一堆臭襪子裡保底出了一張商界精英人物卡,確保能有收入進展,彌生估計要跟係統綁定一輩子。
非酋,就是這麼痛。
久野彌生長歎一聲,係統常說是為實現他的心願而來的,可他的心願分明就是當一個平平無奇的路人甲。
道不同,不相為謀,係統這是何必呢!
搞得他連著好幾個晚上開三個號,徹夜打工賺錢抽卡。精神力消耗過大,今天一整天都有點低燒。
久野彌生精神不濟,也懶得跟係統吵架。他耷拉著眉眼,打著嗬欠,懨懨地越走越慢。
好累,要不就地躺倒,找個馬甲過來把本體抱回家算了。
反正每個馬甲的感知和本體不互通,本體就算燒成傻子,馬甲也能身輕如燕、口舌如簧地出去跑業務。
久野彌生正思考著安排哪個馬甲過來接人,就聽見有人隔著老遠在喊他。
“彌生——小彌生!”
久野彌生慢半拍地抬頭。
那人箭步上前,在久野彌生還沒反應過來時,寬大的手掌已經覆上了少年的額頭。
“天啊,你果然又發燒了。”留著半長頭發的男人擔憂地問:“感覺還好嗎?”
久野彌生眨了眨眼睛,看清了男人的臉。
“研二哥,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