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賈行禮以後,趙悼襄王率先開口:“姚賈先生,請問有何指教寡人?”
姚賈回道:“回大王,大王可知趙國如今已是危如累卵,旦夕之間便會萬劫不複?”
趙悼襄王眉頭一挑:“先生有話儘可直說,寡人一向聞過則喜。”
姚賈說道:“大王自繼位以來,雖然苦心勵誌,宵衣旰食,一挽趙國頹廢之勢,然而本質危機未除,大王可知否?”
趙悼襄王說道:“先生不妨把話說的再明白些。”
姚賈微微一笑:“大王英明之君,豈能不知心腹之患,乃是西方之秦國也。”
“秦,虎狼之國也。其兵強馬壯,銳不可當。今秦王悍君臨朝,名震天下,自繼位始,其平定晉陽,阻抗關東,安穩朝政,掌握大權,收略英傑,通渠開道,經略天下。”
“其先後拿下韓國二十餘城,楚國二十餘城,魏國更是失去了河東河內之地,即便腹心之地,大河上下三十餘城也皆被奪取,折斷山東之脊背,領土已然與齊國接壤。”
“即便是大趙,也被秦國拿下近三十餘城,遠在東海之河間寶地都被拿下,成了秦國之戰略要地。”
“觀天下大勢,秦之強,如猛虎之臨群羊,其勢已然不可抵擋。秦國侵吞天下之勢,可謂瞽者皆知,聾者皆曉。”
“關東六國,秦國一向行遠交近攻之策,同齊燕交好,其若是要吞並天下,必攻韓魏趙楚,其第一滅之國,必是韓國!”
“韓國早已是秦之附屬,更是國小民寡,秦國反手可滅,如今的韓國就連絆腳石也算不上了。”
“試問大王,在此韓國可有可無之情況,秦國最看重的目標應會是誰呢?”
趙悼襄王嗬嗬笑道:“先生不必危言聳聽,秦王一向仁德,仁信之名傳遍天下,豈會行無理攻伐他國之事?”
姚賈肅穆道:“如今虎兕出柙,猛獸臥於階陛,大王竟然將自身萬金之安危,寄希望於猛獸之仁德,何以如此自欺欺人耶?”
趙悼襄王冷哼一聲說道:“先生此言錯矣,人非猛獸豈能無德?秦王自繼位以來,皆行仁義之事,得城得地皆有其緣由,非是貪得無厭,無理無德之禽獸也。”
“何況秦趙兩國好不容易才得友好,止戈休息,更是聯姻合盟,兩國早已化敵為友,關係親近,寡人妹妹嫁與秦王為夫人,更是生下公子,母子備受寵愛,秦國屢次相助大趙,兩國簡直是親如兄弟。”
“先生挑撥之謬論,勿要再言!否則寡人絕不輕饒!”
姚賈哈哈大笑,朗聲道:“我觀大王往昔之所作所為,亦是一代明君,銳意進取,這才開誠布公,赤誠相待,所言所語,皆是腹心之論。”
“可是聞名不如見麵,想不到大王竟是如此天真幼稚之人。”
“如今大爭之世,天下相爭乃是你死我活之鬥爭,大王竟將社稷之安危,祖宗之基業寄托於大敵之友好,婦人之姻親,何其不智也!”
“大王若一意孤行,大趙亡國之日不遠矣。”
“可憐祖宗基業終於此朝。”
“哈哈哈,可笑啊可笑,可悲啊可悲,真不知大王日後有何顏麵去見列祖列宗啊!”
郭開一旁急得不行,連忙勸道:“先生何出此言呀,怎能如此放肆?!快快向大王請罪!”
趙悼襄王大怒,怒喝道:“你這狂徒,豈敢如此無理,胡言亂語,郭卿舉薦,寡人以禮相待,你豈敢口出如此狂悖之惡語?”
“來人,亂棍打出去。”
郭開連忙勸道:“大王且慢,大王且慢,姚賈先生也隻是一時激憤,絕無惡意,隻是一時失禮,請大王恕罪呀!”
姚賈笑聲不停,絲毫不怕,絲毫不慌:“不必大王使人,在下自裁耳。”
“在下乃魏人,久見秦國猛虎食人之舉,實不忍天下被暴秦吞並,這才冒死進諫,為的乃是天下蒼生,當今天下唯大趙可阻擋秦國吞並之舉,可是萬萬想不到這是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國度,有的竟是這樣的大王。”
“蒼天啊!天下沒有希望了,生我何用啊。”
姚賈說著就要往殿中梁柱上去撞,郭開眼疾手快,趕緊去攔著。
一邊攔一邊勸:“哎呀,先生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就在兩人拉扯之間,趙悼襄王也不惱了,反而屈身下階,躬身一拜,誠懇道:“先生切勿自傷,先生方才所言甚是,寡人亦是認可,適才試探戲言,請先生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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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景
孫廉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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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