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再多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這畢竟已經是人家的臣子了。
不過魏景湣王態度也很好,畢竟是魏人,有著香火情。
而且,以後也不是不可能是寡人的臣子嘛。
若是在趙楚不如意,再回大魏,寡人也依舊歡迎啊。
姚賈見禮後,魏景湣王很親切客氣的請他落座,詢問來意。
魏景湣王親切笑道:“姚卿,寡人對姚卿真是一見如故啊,卿亦是魏人,是寡人與卿無緣啊,不能得卿效忠,寡人心痛啊。”
姚賈回道:“多謝大王抬愛,外臣實在愧不敢當,大王乃萬乘之主,麾下謀臣武將無數,外臣學疏才淺,不值一提。”
魏景湣王笑道:“姚卿日後若有意重歸故裡,寡人一定夾道相迎。”
姚賈道:“多謝大王,外臣感激不儘。”
寒暄過後,魏景湣王問道:“不知姚卿代表趙楚兩國,此來何意啊?”
姚賈也沒有多加廢話,將趙楚邀請魏國合縱抗秦之事說了。
麵對姚賈直言合縱之意,魏景湣王雖然極為心動,但也是斷然拒絕。
這些年魏國在秦國手裡吃的虧已經數也數不清了,即便再不聰明的人,也不可能在一個坑裡跌了那麼多次以後,還硬要往坑裡跳。
而且對於合縱之事,魏景湣王現在也是完全沒有一分信任,他也是看的明明白白了,大家夥不可能團結的,既然不能團結,就絕對不能再跳出來得罪秦國了。
而且即便真的團結,現在也未必打得過秦國了。
現在秦國的注意力,明顯要放到趙國身上了,自家去年剛和秦國緩和了一點關係,不能再跳出來了。
現在急的明顯是趙國,給老冤家趙國做嫁衣裳,這種事情傻子才做。
不得不說,魏景湣王這幾年,也終於學聰明點了。
魏景湣王的拒絕,完全在姚賈的意料之中。
說句不客氣的,魏景湣王要蠢到什麼地步,才能同意啊,即便魏王同意,魏國滿朝上下都不能同意。
眼見魏景湣王不同意,姚賈說道:“大王心中有所顧慮,臣完全理解。”
“臣亦是魏人,豈能不為大魏著想?有一事臣不敢不報。”
“趙楚兩國已然聯盟,對於合縱抗秦之事勢在必得,凡不從者,兩國共擊之。”
“大魏近些年連番苦戰國力大傷,民生疲敝,若是麵對趙楚兩國之夾擊,怕是大事不妙。”
魏景湣王聽聞此赤裸裸的威脅之言,心中勃然大怒,臉色已經冷了下來。
好你個姚賈,寡人以禮相待,你竟敢威脅寡人,你不過一門卒之子,大梁竊賊,不過一時轉運,也敢在寡人麵前大言不慚!
魏景湣王冷哼一聲,嗬斥道:“汝言秦必稱暴,趙楚相邀寡人合縱攻秦,既然是邀約,寡人自然可以拒絕,汝竟敢以戰事威脅寡人!此無禮之事,與秦國又有什麼分彆?”
“無論楚趙,皆是與秦國有著姻親之盟,如今秦王未曾毀約,汝兩國又欲行無故毀約之事,何其無德也,如此看來,尚不如秦國耶!”
姚賈平靜道:“大王息怒,這並非是威脅,大王應當知曉,當今天下之勢,唯秦最強,威壓六國。”
“大王,臣聞智者順勢而謀,愚者逆理而動。今秦者,如饕餮之獸,貪得無厭,其欲吞天下之心,路人皆知。”
“秦國之目光窺測於天下,於秦國之威脅,諸國皆有唇亡齒寒之憂,合縱者,合眾弱以攻一強,此乃天然之勢。勝,則可分秦地,增魏之國力;敗,亦能挫秦之鋒芒,使其短期內不敢東向。”
“大王英明,當知合縱攻秦,乃是大魏自救之途,如今秦國之勢越發強盛,國力越發強悍,對諸國之威脅已是迫在眉睫,此時諸國已是有進無退,若再躊躇不前,必是追悔莫及。”
“趙王與楚王便是看到此燃眉之急,故而寧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促成合縱,唯有聚集關東之力,方可對抗秦國,若不從者,寧可滅之,也絕不放任由之。”
魏景湣王大怒:“此等作為,焉知不是借合縱之由攻伐吞並各國也?”
“哼!楚國攻魏之心昭然若揭,寡人豈能不知?前番數次趁人之危,攻我大魏,可是結果又如何?也不過是大敗而歸!如今還竟敢與趙國聯合威脅寡人?未免也太得意忘形了,我大魏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哼,趙國也早已經被隔斷與魏國相連,想要越過秦國攻我大魏,沒那麼容易,隻靠楚國,他還沒這個本事!”
姚賈說道:“大王,臣此來是為合縱而來,非是為攻魏而來,大王應當知曉如今諸國合縱才是最利於魏國之事,豈能行親者痛而仇者快之事呢?”
“大王難道忘了與秦國之血海深仇了嗎?大王難道忘了喪權失地之恨了嗎?”
“大王先祖之基業,先王之威名,難道都任由淪喪嗎?!”
“夠了!!”
魏景湣王狠狠拍在椅子扶手上,一聲怒喝。
“寡人對汝以禮相待,汝竟敢無禮威脅寡人,羞辱寡人,汝不過一門卒之子,焉敢妄談大魏祖宗基業!”
“出去!出去!”
姚賈起身躬身一拜,回道:“大王暫請息怒,臣今日所言皆是肺腑之言,請大王三思,臣暫且告退,改日臣再來求見。”
姚賈說罷,退出宮門。
魏景湣王令所有人都退下,無力的癱在了座位之上,麵無血色。
光影打在了他的半邊麵龐,顯得格外的頹喪與冰冷。
他父王還在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敢這麼對他父王說話。
無論趙楚,誰又敢威脅大魏呢?
那時候的大魏如日中天,比之秦國也不過稍遜一線,楚國不敢犯邊,趙國更是隻能伏低做小。
可如今,他卻被夾在了兩邊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