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連坐製度有好有壞,對於官員,不適合大肆連坐,否則反而會官官相護,形成官身依附的黨群關係。再加上這些年許多新進的官吏,也都是自己考進來的,舉薦製度進入官場的官員,已經占比不大了。
這幾年嬴政也在適當放寬連坐製度,給官員們鬆口氣,畢竟也不能不給人一條活路啊,人人自危的暴力統治,不是長久之道,並且很是降低辦事效率。當然,放鬆一點,短時間內這些經曆嚴苛管理的官員,反而更加感恩,做事動力更強,也更有主觀能動性。
畢竟原先一個不小心就犯法,不是丟官就是死全家,換誰做事都是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寧可不做,不能做錯,寧可死板,不敢大膽。這樣做又豈能治理好地方?
人一上百形形色色,一郡一縣那麼多人,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也該適當給點空間,總是死氣沉沉,一味地壓抑,早晚出問題。當然,也不是說徹底放開,那就更完蛋了,主要還是一個度,這個尺度要把握好,根據發展的情況具體調整。
治大國如烹小鮮啊,什麼事,都有個度啊。
嬴政雖然喜好女色,主要是他還真沒有彆的發泄渠道。
他要做的事實在太多了,上朝聽政起碼半個時辰,然後召集閣臣九卿討論政事,起碼再小半個時辰,每天批閱奏疏至少兩個時辰。
定期接見地方重要官員,了解各地實際情況,有時候稍微深入聊聊,半個時辰就過去了。
每個郡有郡守、郡尉、監禦史,郡丞這些郡級主官,有的還有長史,再加上諸多將領,百家高人,鹹陽學宮的主要管理者,投靠的大才,外國的使臣等,這些都是必須定期接見的。
要了解情況,了解問題,了解難處,聽取他們對國家政策和朝堂局勢的見解,還要想辦法解決問題。
還有高官高職的任免考核,也都要親力親為。
還有軍事決策,戰略部署,而且經常要去視察鹹陽衛尉軍和中尉軍,即是這一點重中之重,每個月至少兩次,必須讓軍中的長官熟悉這張臉,不經常去軍中的君主,往往很難真正掌控軍隊。
還要監督司法,大秦以法治國,必須要確保法律公正執行,複核重大案件,對一些有爭議的案件進行最終裁決,避免冤假錯案,造成惡劣影響。
尤其是批準死刑,這個權力早就被嬴政收到他的手下,非緊急情況,一切司法死刑及以上罪罰,必須由嬴政朱批親定。人主大權,在於生殺予奪,殺人的事,必須人主才能定。
還有就是審核修改正在製定的新法,包括《大秦律》,這是根本大法,規定大秦的根本製度,如大秦的政治製度、土地經濟製度、官爵製度、百姓的基本權利和義務等諸多根本性問題。
再就是《刑律》,這是主要針對犯罪行為的處理,係統規定了各類犯罪行為及其相應的刑罰。《民律》這主要就是指導百姓日常生活中的事情。《商律》主要就是管理百商百業,以及商稅繳納管理等。
還有極其重要的《秦政律》,原本為了避諱嬴政的政,要改為《秦吏律》,但是嬴政特彆要求就用《秦政律》這個名字,要的就是天下官吏都依‘政’而行。
《秦政律》是管理貴族和官吏的具體製度,明晰了貴族和官吏的權力和責任,福利與處罰等。
搞法律這也不是輕鬆的活啊。統治者最重要的就是製定規矩,製定製度,分好各階層蛋糕,這是根本核心的大事,費儘了嬴政的心力。
還有要製定指導未來大秦的文化發展,道德體係,信仰體係等,這些也是重中之重,這是對維護社會上下秩序,減少統治成本最根本的事情,也完全不能大意,必須親力親為。
法律和道德、信仰,三管齊下,這才是鎖喉加頂心,才能真正穩固統治。
還有經濟民生,農業發展,這些也都是嬴政極其注重的,民以食為天,不能不留意,田光有權直接入宮覲見,就足以看出嬴政對農事的看重。
至於經濟,那就更重要了。天底下的事,說到底就是‘錢’,如今雖然還是實物社會,但是如何調配分配資源,也是重中之重。
世界終究是物質的,人是要吃飯的,這個時代還沒那麼虛偽,大家給你賣命,是因為你給出了值得賣命的條件。
君子不恥於言利,取之有道罷了,道理正是如此。
嬴政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已經拿出了新的記賬方式,為的就是儘力限製貪腐,主要還是實物的時代,更容易玩花樣。
嬴政對此是最為上心的,彆的不說,現在除了朝堂治粟內史麾下的精英司會(會記),少府還有一批人,內廷也有一批,每年盤賬或者查賬,都是交叉來查。
隻要賬目不出問題,數字是真實的那就不怕。地方治理如何亦或大秦的眾多資源調配,數字不會騙人。
說難聽的,做君主也就是做生意。任何決策,都要考慮顯性和隱性的好處壞處,手裡的所有人和物就是資本,怎麼用怎麼花,能換來更多的資本,這就是君主做的事。隻是天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需要考慮的方方麵麵太多了。
人是變量,可是實物可是定量,用定量影響變量,再用變量增長定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