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名字得了,就差一天。”
“我倒是沒意見,隻怕到時候爸媽要挑你的理。”
“我才不怕呢。”
“哈哈,梔梔我喜歡你現在這樣。哎呦,以前你那個窩囊樣,真的氣死我了。現在這樣最好。”
“窩囊會被人欺負的,與其這樣,不如我來欺負彆人。”
“哈哈,對的,就該這樣想。對了,大姐的事,你有辦法了?”
“有了,如果成功的話,可以一箭三雕。”
“梔梔你真厲害,回頭好好跟我說說你的安排,今天不早了,睡吧,明天還要去公社看看老太爺。”
“嗯。”
姚梔梔耳邊很快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二姐睡著了。
她卻困意全無,腦子裡一遍一遍地過,到時候如果有什麼突發狀況,她應該怎麼補救。
第二天一早,她領了簽到的禮包,吃完飯便跟二姐去了公社衛生所。
到那的時候,病房裡麵已經擠滿了人,她們作為第四代,又是姨太太這一支的,隻能擠在走廊裡等著。
很顯然,太奶在世的時候雖然沒有對四個姨太太不滿,但是她的子孫後代,對於另外四支很是嫌棄。
尤其是當下這個社會環境,他們會說另外四支是封建糟粕的產物,是封建餘孽。
幸虧大家都是貧農,要不然很有可能被批評。
等到太奶那一支的都走了,才輪到了二姨太那一支的,姚二擔是四姨太這一支的,相對應的,姚梔梔他們要等到倒數第二波才能進去。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還好姚梔梔機智,帶了李婧給她的那幾份過刊。
她把那幾篇反對父母包辦婚姻的報道看了一遍又一遍。
記者是怎麼遣詞造句的,是怎麼從小事著眼,往大了去發散的,都要學。
最後以根深蒂固的糟粕思想必須破除為主旨,又一筆帶過的講了幾個例子。
都是為了論證自由婚姻的好處。
姚梔梔正津津有味地看著,二姐推了她一把,到他們了。
四姨太生了一個兒子三個女兒,一個女兒死於難產,一個女兒死於疾病,還有一個是被夫家打死的。
所以隻剩一個獨苗兒子,獨苗兒子又不能生育,隻能換了個姚二擔回來。
前兩年四姨太和她的獨苗兒子先後去世,整個這一支就隻剩下毫無血緣關係的姚二擔一家。
所以他們這一支,其實已經名存實亡。
姚二擔和王芳領著五個女兒進去。
老太爺已經醒了,眼神渾濁,像是風暴席卷過後的車窗玻璃,怎麼也擦不乾淨。
夫妻倆跟老太爺說了說話,便讓五個女兒來給老太爺問好。
前麵四個還好,老太爺沒什麼反應,隻是神色淡淡地看著。
到了姚梔梔的時候,老太爺不知道怎麼,竟然強撐著想要坐起來。
姚梔梔以為老人家快走了,臨終前有什麼遺言,趕緊扶了一把。
沒想到老太爺更激動了,握住她的手臂,嘴巴一張一合,看不出來想說什麼。
將近九十歲的人了,牙齒早就掉光了,顴骨凹陷,咬合肌也萎縮了,在姚梔梔看來,他就像是一條擱淺的魚,想要找水喝。
姚梔梔趕緊提醒:“二姐,端碗水來。”
姚桃桃眼力見兒好,已經端著一碗涼白開來了。
姚梔梔接過來,小心翼翼地喂老人家喝下。
老太爺喝了一口便彆過臉去,看來不渴,姚梔梔把碗放下。
老太爺繼續拽著她的手,啊啊嗚嗚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姚梔梔實在是聽不懂,隻好耐心地陪著。
以至於後麵一支的人過來看望老太爺的時候,她還在病床前坐著。
老太爺看都不看他們一眼,隻管盯著姚梔梔,不知道在念叨什麼。
姚梔梔一下子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釘。
有人嘀嘀咕咕的,說她平時肯定沒少在老爺子跟前邀寵。
還有的,惦記著從前神龕下藏著金元寶的傳奇故事,總想著老太爺可能還藏了什麼好東西,想留給姚梔梔。
要不然怎麼一直抓著她的手不放呢。
又不是親重孫女,沒有血緣關係的好不好?
一群人嘀嘀咕咕的,很快把話傳到了太奶那一支的長房長孫耳中。
姚敬業是生產隊長,也是姚家一大家子默認的中青代話事人。
他做事圓滑,不愛得罪人。
聽完小輩學舌,隻是笑著說道:“那說明二擔家的跟老太爺有緣分,這有什麼好緊張的。至於什麼金元寶,沒有的事,咱們老姚家這些年可都是靠種地為生,是實打實的貧下中農,你們可不要到外麵胡言亂語,沒事找事。”
小輩們一聽,也有道理。
就算真的藏了什麼,一旦被人知道,他們就要被打成落後分子了。
“可是大伯,真的很奇怪啊,姚梔梔她憑什麼,太爺爺跟她那麼親熱?”說話的是姚敬業親弟弟家的女兒。
姚敬業笑笑:“不說了嗎?緣分。行了,都回吧,等會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