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香雖然也有些錯愕,但顯然比林紅銀經驗豐富,“小林,你快去一趟,速去速回!”
林紅銀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拿著藥方出去了。
她親自抓了藥,上手熬,對於她來說,熬藥倒不是什麼難事,但她心裡納悶的是,趙大夫怎麼這麼相信聞姐,聞姐可是個護士,這開的方子要是吃出什麼好歹來,誰負責?
她哪裡想到,趙大夫還是靠聞從音才想起用小青龍湯的。
等林紅銀把藥熬好,拿到兒科診室那邊,卻瞧見趙大夫滿臉興奮地站在聞從音身旁,徐香臉上的表情也帶著驚訝。
聞從音彼時正在給一個8歲的孩子看病,那孩子瘦瘦小小,腦袋大脖子細,頭發枯黃,滿臉皺紋,看著又老又小的,眼神虛弱無力。
“你這孩子是剛出生的時候斷臍帶處理的不好,導致爛肚臍了,對嗎?”
聞從音查看過孩子的肚子,把衣服拉下來,對孩子的母親詢問道。
孩子母親連連點頭,“沒錯,大夫,您都說對了,當初我們是讓大隊村醫接生的,誰知道那村醫活不好,給我們孩子鬨成這樣,為這病我們沒少找大夫看病,可越看這病越不好。”
孩子母親說到這裡的時候,抬手抹了下眼淚。
她穿著打滿補丁、肮臟的棉襖,頭發早已花白,一口帶著口音的普通話,要不是林紅銀耳朵好使,都聽不清在說什麼。
林紅銀端著藥進來,正要問聞從音剛才那對夫妻去哪裡了,就瞧見張主任氣勢洶洶地過來。
“乾什麼,你們乾什麼呢,徐主任,趙大夫,你們兩個醫生在這裡,怎麼讓一個護士上手給人看病。”
張主任分明是聽到消息趕過來的。
她一進診室,就乜斜著眼睛看徐香跟趙大夫兩人,可話卻是分明衝著聞從音來的。
趙大夫正要聽聞從音怎麼給這個病人開方,哪裡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張主任跑來搗亂。
徐香道:“張主任,小聞雖然是個護士,可人家說了從小跟著姥爺學中醫的,在學校也讀的是中醫科,這要不是分配過來的時候出了岔子,現在也該是醫生。而且,我們倆在旁邊看著,她開的方子挺好。”
事實上,可不隻是挺好。
徐香剛剛拿筆記悄悄記方子的時候,就瞧見趙大夫在旁邊也跟著偷偷記。
她一下明白剛才的貓膩,趙大夫壓根不是在指點聞從音,分明是聞從音在指點趙大夫。
“挺好,挺好什麼挺好,這要是開了方子,病人吃了出什麼事,那誰負責?”
張主任扯著嗓子,喊道。
聞從音沒搭理她,看向林紅銀,“藥熬好了?”
林紅銀啊了一聲,忙道:“熬好了,那病人在哪裡?”
“就是我們,這是我兒子的藥?”
那對夫妻抱著孩子忙站起來。
林紅銀這才意識到剛才他們是坐在旁邊的牆角。
“這藥不能喝!”
張主任見聞從音不搭理她,越發怒從中來,上手想要阻攔。
那對夫妻卻一把推開她,丈夫從林紅銀手裡拿過藥物,摸了摸,這大冬天的,藥熬好拿過來剛好是能入口的溫度,他們可不管什麼醫生護士,剛才他們在這裡瞧了那姑娘給人看病開藥方,一說一個準。
何況人家敢讓他們在這裡把藥喝了再走,就說明有信心。
其實,他想多了。
趙大夫讓他們喝了再走,是為了看看這藥方的療效。
而聞從音,則是看那孩子又咳又喘,實在可憐。
丈夫把藥碗遞給妻子,妻子哄著孩子慢慢喝下。
也真是奇了。
那孩子喝著藥,起初還咳嗽一兩聲,喝著喝著竟然不咳也不喘了,頭上汗水滲出來,眼睛越來越明亮。
“不咳了,不咳了!”
夫妻喜出望外,忙把藥碗還給林紅銀,抱著孩子對聞從音、趙大夫鞠躬:“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趙大夫跟徐香嘴巴都微張,兩人的錯愕不比他們少。
聞從音過來給孩子看了看,摸摸額頭上的汗水,“行了,孩子沒事了,這小青龍湯解表散寒,溫肺化飲,你孩子症狀不深,一劑就能見效,不過這會子風大,你們等過一會兒,孩子不流汗了再帶孩子回家,以後可不敢讓孩子吃了肥膩的東西後吹冷風。”
“是,是!”
夫妻倆感激不已,忙去還了藥錢。
他們倆帶孩子出去的時候,還不住跟外麵等著的病人說裡麵有個大夫真神。
徐香回過神來,看向張主任,“張主任,您也瞧見了,小聞靠不靠譜大家都有目共睹,我們這裡正給病人看病,可沒功夫招呼您。”
張主任又氣又怒,想發火,可對上那抱著孩子等候的母親憤怒的眼神,到底畏懼把人惹火了,黑著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