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人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也微微偏頭,朝他這邊看過來。
來人同樣的高眉薄唇,目光深沉又銳利。
趙硯打了個哆嗦,立刻回檔。
完全是鴕鳥心理。
然而,這人一而再再而三,堅定的出現在景福軒。
趙硯毫不氣餒,堅持繼續回檔。
當玉真國師第十一次回到天佑帝麵前時,天佑帝長歎了口氣道:“罷了,等夜裡那孩子睡著,國師再過去瞧吧。”
玉真國師莫名其妙:“為何要半夜去瞧?”
方才明明命他現在過去瞧七皇子的。
天佑帝意味不明的上下打量起國師,幽幽來了一句:“國師平日也要注重形象,宮裡皇子多,莫要嚇到孩子。”國師定是形象太糟糕,嚇得小七那孩子一直回溯。
玉真國師摸摸自己茂密的胡須和細長的發辮,覺得自己很好啊。
他又看了看自己胸前掛著的骨頭飾品,滿臉問號:陛下說的不會是這個吧?
可這是他們法師世代都要佩戴的,萬萬不能摘的。
玉真國師頗為鬱悶的走了。
臨近子夜,皇宮萬籟俱寂。
玉真國師準確出現在了景福軒附近,然後很快摸到了七皇子的屋子,從窗口翻了進去。
一陣冷風跟著吹進了床帳,床上的小孩兒睡得極不安穩,翻了個身,隻留下出一個後腦勺對著玉真國師。
玉真國師默默站了一會兒,也不見人轉過來。他隻得伸手拉了一下小孩兒的被子。
小孩兒終於動了,緩緩轉過臉來。
玉真國師嘴角緩緩露出一個笑,彎腰等待……
在他看清楚小孩兒臉的那一刻,那孩子睜開了眼,和他看了個眼對眼。
他胸前的骨頭飾品輕微幅度的擺動,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出幾分恐怖來。
小孩兒驚恐,幾乎是下意識抓起手邊的陀螺就砸了過去。
砰咚。
燈火熄滅,屋子裡陷入一片昏暗。
趙硯驚慌,大喊了兩聲。
睡在屏風外小榻上的沉香慌忙起身,先摸黑點亮了燭火,然後坐到床榻邊安撫:“七皇子,怎麼了?”
趙硯抱著被子警惕的環顧四周,門是關著的,窗戶是關著的,屋內很安靜。除了他和沉香,彆無他物。
他該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眼睛發花又瞧見玉真國師了吧?
肯定是這樣。
趙硯搖頭:“沒事,就是做噩夢了。”
話說,這國師好像和便宜父皇一次,多刷幾次居然真沒來了。
難道回檔對於其他人的行事也會產生細微的變化?隻是概率極小?
沉香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定他沒有發燒,才哄道:“那七皇子快睡,奴婢在邊上守著。”
趙硯乖乖點頭,閉眼繼續睡。
沉香替他掖了掖被子,待他完全睡著後,才起身打算回去躺著。餘光瞟見窗戶開了一條縫,於是轉身走到傳遍身後用力摁上了。
禦賜同時,窗戶外的草叢裡躺著一個人影,暗衛悄無聲息的靠近,然後將人架起來出了景福軒。
不少片刻功夫,人就被帶到了天佑帝麵前。
正在批閱奏折的天佑帝聽見動靜抬頭,就瞧見一張近在咫尺,一隻眼睛被打成熊貓眼的臉。
和他下巴處的摔傷有的一拚。
天佑帝微微後仰,疑惑問:“國師這是?”
玉真國師:“臣無礙。”
天佑帝看著一邊眼睛都睜不開的國師微微挑眉:“國師見到那孩子了?”
玉真國師點頭,天佑帝立刻追問:“如何?”
玉真國師實話實說:“臣觀七皇子麵相,魂魄並未補全,但命格卻發生了變化。七皇子現在的命格和帝王命格並不衝突。”
“不衝突?”天佑帝擰眉,“那朕近日一接觸到他運道就奇差怎麼回事?”
玉真國師看了眼天佑帝下半張臉的傷,突然了悟:這不會也是那孩子砸的吧。
他眼睛一抽一抽的疼,想了片刻後,才道:“若陛下實在不放心,可將人送遠一些瞧瞧,距離或許會消除影響?”
“送遠一些?”天佑帝看向玉真國師:“以國師之見,送到哪裡最為合適?”
玉真國師想了片刻,報出地名:“天泉寺。”
天泉寺地處大楚西南,邊上有個天泉行宮。當初天佑帝打進玉京後,前朝皇帝所有的後妃都遷出了皇宮,移居到了天泉行宮內。
把那孩子遣去那,確實再合適不過。
但直接下旨點名要那孩子去肯定不妥,不僅於他的名聲有礙,還令那孩子今後的日子不好過。
得尋個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