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完頭發,祝時宴扒拉了幾下,道:“頭發好像有點長,你想剪一下嗎?”
其實細看之下,男主的五官都非常漂亮,麵部線條也很流暢,隻是因為他常年被頭發遮住眉眼,又因饑一頓飽一頓所以顯得格外消瘦,十六歲看著跟十三四歲一樣。
席暃搖了搖頭。
“好吧。”祝時宴也不勉強,站起身,摸摸他的頭:“晚安。”
席暃仰起頭,黑亮的眸子盯著他。
祝時宴耐心地等著。
“晚安。”
似是有些不習慣這句話,他說出口的時候有些滯澀,但很認真。
祝時宴滿意了,帶著老父親般的迷之微笑回到了房間。
席暃一直望著他的背影,直到徹底看不見了才慢吞吞地鑽進被子裡。
過了一會兒,被子裡伸出一隻手,小心地放在了自己的頭頂,模仿著剛剛那人的動作摩挲了幾下,像是在感受那人掌心還未散去的溫度。
然後他收回手,下巴往被子裡縮了縮,鼻子無意識地嗅了嗅,露在被子外的耳朵通紅。
——他人生中第一次在安靜的環境,溫暖的床被中進入夢鄉。
第二天,祝時宴被鬨鐘吵醒,他揉了揉眼,打開房門,沙發上已經沒人了。
但整個房間煥然一新。
地麵光滑的仿佛能照出人影,廚房被擦拭的一塵不染,沙發上整齊地疊放著一套床被和睡衣,餐桌上還放有一碗冒著熱氣的麵。
這哪兒是領回來一個男主,分明是領回來一個田螺姑娘。
吃著熱氣騰騰的麵,祝時宴感到窩心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這是吃了多少苦才會如此乾淨利落地做好家務,才會在他給出一點點善意就恨不得十倍百倍的償還。
祝時宴走進教室時,先是看了眼最後一排,看到席暃像往常一樣低頭在學習,他放下心來,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旁邊的喬儷一直在給他擠眉弄眼。
祝時宴無奈地合上課本,“說吧,又有什麼事?”
從他進來開始就在給他使眼色,滿臉寫著我有大八卦快來問我,祝時宴想忽視都難。
喬儷一臉激動:“鄭興延被人打了!打的可慘了,胳膊都被打骨折了。”
“什麼?”祝時宴來了興趣,追問:“誰打的?什麼時候打的?”
喬儷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昨天晚上,不知道誰打的,聽說鄭興延氣死了,滿世界找揍他的人呢。”
鄭興延確實氣死了。
那天他被路過的人救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監控,但他被打的那個地方偏偏是監控死角,那人一點都沒有被拍到。然後他把蒙住自己的黑袋子拿去指紋驗證,但那上麵乾乾淨淨的,並沒有留下痕跡。
電玩城當日來往的人很多,他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查了好幾天也沒查出任何頭緒。
那人像是早就計劃好的,知道他會在這裡出現,也知道這個地方是監控死角,於是躲在暗處精心策劃了一場專門針對他的暴行,而且絲毫痕跡都沒有留下。
有那麼一瞬間鄭興延懷疑過是不是那個小畜生乾的,但扭頭看到他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就他那瘦小的身體怎麼可能做得出這種事。
他一直沒找到究竟是誰下的手,拖著拖著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鄭興延被打在祝時宴看來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他將這件事當八卦聽,聽過之後就忘了。
轉眼入冬了。
祝時宴是秋天來的,細數在這個世界他已經待了兩個多月。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陰寒,冷風簌簌地往領子裡灌,祝時宴費力的把窗戶關上,一扭頭,一杯熱水遞到他的麵前。
“給你。”
祝時宴笑了笑,接過水杯,道:“上次給你的提議你考慮得怎麼樣?”
席暃避開他的視線:“我不想用你的錢。”
“我都說了,這不叫用我的錢,這叫合理支配財產,我借給你,你以後可是要十倍還給我的。”
席暃跟他相處這麼些日子,已經能分辨出他嘴裡哪句話為真哪句話為假,堅持道:“我不要你的錢。”
祝時宴一噎,耐心勸道:“這樣好了,你就當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反正你生日快到了,朋友之間互送禮物很正常。”
席暃小聲嘀咕:“我生日在明年”
祝時宴耐心耗儘,打斷他的話:“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不準拒絕。”
坐兩人前桌的楚俊遠扭過頭,興致勃勃地問:“決定什麼?”
有彆人搭話,席暃立即閉嘴,退回自己的位子,低頭刷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