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生物似是有所感應,歡騰的上下翻滾,甚至還想突破迷霧衝出來,最後發現不太可能,隻能委委屈屈地趴著,一雙漆黑的眸子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祝時宴心裡一軟,不再戳它,而是順著它的毛隔空摸了好幾下。
那小東西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舒舒服服地眯了眯眼,頭在他的掌心上蹭了蹭。
祝時宴並沒有什麼真實的觸感,但卻莫名感到了一陣柔軟,他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
席暃本來還羞恥地不知所措,被戳了好幾下後察覺出不對勁了,祝時宴看似在摸他的胸,實際很少碰到他的身體,手指似乎在跟什麼他看不見的東西互動。
“你在看什麼?”
祝時宴雙眼亮晶晶的,語氣興奮:“你的胸前有隻貓!”
席暃的神情僵了僵,“貓?”
祝時宴點頭如搗蒜,手指比劃了兩下,“白色的,很可愛!”
席暃:“”
他這是在跟醉鬼講什麼道理。
看完了“貓”,祝時宴明顯困了,腦袋一點一點的,眼角也沁出了淚,仰著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我困了。”
席暃將衣服穿好,把那隻莫須有的貓拋在腦後,雙手輕輕鬆鬆地抱起他,低頭問:“去睡覺嗎?”
祝時宴很乖地趴在他的肩膀上,發出鼻音:“嗯,要睡覺。”
席暃把他抱進臥室,動作溫柔地放倒在床上。
祝時宴哼唧了一聲,抱著被子一秒入睡。
席暃不敢脫他的衣服,隻拿毛巾把他露在外麵的臉和胳膊簡單地擦了擦,最後哄著他漱了漱口。
祝時宴似是嫌他煩,閉著眼睛打了他好幾下,嘴裡嘟嘟囔囔的罵他。
醉酒的他跟平時完全不一樣,像個小孩子,任性又真實。
席暃因為席闊的原因對酒深惡痛絕,也非常討厭彆人喝醉,但不知為何,祝時宴喝醉了卻讓他覺得異常可愛,可愛到心尖都在顫抖。
好不容易重新將人哄著睡著了,席暃卻舍不得走了,坐在床邊一直盯著他看。
他很清楚自己對床上這人生出了難以控製的占有欲,也不再滿足於以朋友的身份待在他的身邊,然後在未來的某一天眼睜睜地看著他與其他人走進婚姻的殿堂。
他想把自己的喜歡告訴他,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邊,想永遠跟他在一起,更想得到他的回應,哪怕隻有一絲絲不同於朋友的感情,他都會死死地抓住不放。
席暃低下頭,借著月光貪婪地看了祝時宴好一會兒,然後克製地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等等我,好嗎?”
等他足夠強大,足夠賺很多很多錢的時候,他會用自己的一切求他一個回答。
最後走的時候,席暃摸了摸放在床頭櫃上的兩個小陶瓷。
這對陶瓷從祝時宴收到開始就一直放在他的床頭,保護的一塵不染,搬家的時候被他裡三層外三層的裹成了粽子,所以至今沒有絲毫的損壞。
內衣失蹤事件之後,席暃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安生日子,期間還數次代表學校去參加全國競賽。
離高考還有四個月的時候,他收到了保送b大的消息。
消息傳回學校,全校震驚,薛恒更是恨不得在門口放三天三夜的鞭炮,笑得合不攏嘴。
這可是b大啊,全國最頂尖的學府之一,他們班竟然出了一個保送!
席暃拿著錄取通知書回到教室的時候,收到了全班同學齊刷刷的注目禮,他那份b大的錄取通知書更是被所有人瞻仰,供於高台,此後每逢大小考試總有人去拜一拜。
所有人都很高興,隻有祝時宴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楚俊遠奇怪地問:“怎麼了?你不高興?”
以祝時宴對席暃的上心程度,席暃被保送了,他應該是最高興的那個人啊?
祝時宴單手撐著下巴,似喜似憂:“他被保送了我當然高興,但剩下的日子我就慘咯。”
自從上了高三,席暃看他的學習看得非常嚴,無論他如何撒嬌求饒,席暃都不為所動,在他那裡,學習問題就是原則問題。
以前他時不時去省外參加競賽,祝時宴還能偷偷懶,但現在他已經被保送了,接下來的日子肯定緊緊地盯著他的學習,他是一天好日子也彆想過了。
想到這裡,祝時宴換了個手撐著頭,又長長地歎了口氣。
對一個已經讀過高三的人來說,再上一遍高三自是提不起什麼興趣,而且書中的劇情線到席暃高考截止,他總有預感,自己離離開不遠了。
他現在每天擔憂的不是學習,而是怎麼委婉的跟席暃說這件事。
但很快就不用他擔憂該怎麼開口了。
——因為席暃的親生父母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