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在一片詭異的沉默裡被關上。
片刻後,封瑾言的目光從眼尾瞥掃過去:“是不是覺得內疚?”
葉向晚沒回答,隻是挖了一大勺蛋糕,遞到對方嘴邊:“吃。”
封瑾言勾了勾唇,張唇吃下了對方的投喂。
葉向晚其實是不太喜歡吃蛋糕這種甜食,大概是淋了雨、洗過澡所以餓了半天肚子,也可能是……氣氛使然,她破天荒地吃了整整一半。
“你一會是要補課嗎?”
她舔了舔唇角,才感覺到有些甜膩。
“嗯,我媽讓我上的經管課。”
封瑾言起身給葉向晚倒了杯水,“他們想讓我以後經商管公司,但我沒興趣,可非要上完這個才能上表演課,昨天還被同學一頓發消息,最後時間太緊了我卷子都沒寫完,今早就起來的特彆早寫卷子,寫完後沒什麼事就去晨跑……”
說著突然想到早上葉向晚直接摔在桌上,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你……”
葉向晚一下就明白他為什麼笑,抬腳輕輕踹上他膝蓋,“笑個鬼,你當時也不接我一下,故意的麼?”
“真不是……”
封瑾言被他這麼一問突然忘了緣由,隻記得那時候好像是在發呆,當時的天很藍,陽光很好,整個清晨的所有都顯得慵懶繾綣。
在那片沉靜裡唯一清晰地就是耳邊的呼吸聲,放鬆得毫無警惕性,就像一隻窩在窗台曬太陽的貓,淺褐色的毛映著亮金色的光斑,身體隨呼吸輕輕起伏。
就是那陣呼吸。
發呆大概是因為那感覺太舒適的緣故吧!
雨不知不覺間變小了,好像這片沉重的雲在談話間飄遠,被堵在路上的車老師終於到了。
身為老師的他卻如同他是學生一般跟在封瑾言身後往門外走時,葉向晚看著好笑,剛想打趣一句,出口卻不成想變成了個噴嚏。
封瑾言聞聲轉回了頭:“你不會是感冒了吧?你後天還要……”
聲音倏地戛然而止,封瑾言的表情欲言又止的。
“還要怎麼?”葉向晚狐疑地看著他。
明天開始就是運動會,葉向晚雖然沒留意過每天的項目安排,但是按照常識來看,第二天的主要項目應該都是長跑之類……的。
葉向晚忽然反應過來:“你給我報什麼了!”
封大少爺難得自知理虧,剛才還恨不得一直待在房間裡不想出去,現在隻想快點離開,身後揚起的風把車老師頭頂沒剩下的幾根毛發差點吹的一根都不剩。
於是,第二天葉向晚不出所料地感冒了。
她一晚上都沒睡好,不是熟悉的地方本身就睡不踏實,結果鼻子還不通,堵得她一覺醒來頭昏腦漲。
一直身體很好的人,一旦生病經常來勢洶洶,她甚至感覺步子都有點飄,像是大清早起床就喝了幾兩二鍋頭。
昨晚下的那場大雨把操場上跳遠用的沙坑澆得泥濘不堪,他們正穿過操場走向看台,封瑾言一隻手撐著雨傘,一手拽著葉向晚走,結果一個沒看住,葉向晚直接就一腳踩了進去。
封瑾言:“……”
封瑾言趕忙把她拉上來,看著那一鞋子的泥巴想擦都下不去手,但人病成這樣畢竟是他的鍋,想抱怨幾句都覺得臉疼。
葉向晚平時是那種小憩之前都要擦遍桌麵的人,這一腳下去表情瞬間就跟踩了狗屎一樣,眼看著臉就黑了下去。
她眼圈上本就帶著一晚沒睡好的青紫,低頭盯著自己左腳時,唇瓣都抿成了條僵直的線。
封大少爺第一次為自己的肆意妄為進行了深而又徹底地反省。
片刻後封瑾言重重歎了口氣,認命地蹲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