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茴早上醒來的時候枕邊是空的,昨晚到家後洗了個澡,一沾上床就睡著了,不確定陸呈澤後來有沒有回來。
看了下手機,屏幕上乾乾淨淨的,沒有微信提示,也沒有未接電話提醒。
須臾間,晏茴的心沉到了穀底。
她點開微信輸入欄,想給陸呈澤發消息問一下情況,一夜未歸,不知道陸海琛那邊安撫的怎麼樣,父子倆有沒有鬨得很僵。
信息已經編輯好了,手指點擊發送的前一秒又反悔,一股腦全部刪除。
算了,還是順其自然吧,信息發出去隻會給他平添壓力。
下周開始又有新一輪的錄製,趁著周末,晏茴打算處理下工作上的事,給成文馨發了消息確定了下見麵時間,晏茴趿著拖鞋出了臥室。
剛邁進客廳,看到沙發上躺著個人著實嚇了一跳。
白色的窗紗滲出柔和的晨光直直的灑在男人身上,接近一米九的大高個蜷縮在沙發裡,懷裡抱著一個抱枕,腦袋低低垂著埋在沙發背中,身上蓋著的毛巾毯滑至地上,一雙筆直的大長腿幾乎對折懸在半空,看上去孤獨又無助。
晏茴心想,陸呈澤太懂得怎麼拿捏自己了。
她走上前,在他身邊蹲下,輕輕拍了拍,“呈澤,你怎麼睡在這裡?”
陸呈澤似乎睡得挺沉,晏茴連喊幾聲才悠悠轉醒,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你醒啦,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晏茴胸口刺痛了下,唇角勾出未抹笑意,“沒有,我自己醒的。”
陸呈澤抱起她坐在自己腿上,親了親她的額頭,將人按進懷裡,下巴抵在她的肩頭,嗓音帶著晨起的沙啞,“小茴,對不起。”
晏茴聞言心中一震,大概猜出他為了何事道歉。
她伸手在他後背上輕輕拍了拍,“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去房裡睡,沙發上睡一晚太難受了。”
陸呈澤鬆開她,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她,“他們後來酒都醒了,沒太鬨騰,等他們睡下後我就回來了。到家後見你房裡的燈熄了,我怕吵醒你,就沒進去。我爸他托我給你道個歉,他同意我們在一起,之前是他不好,說了那些傷害你的話。”
意料之中的結果,晏茴不覺得意外,她推開陸呈澤,在他身側坐下,“他想道歉的人是晏昌平的女兒,我不是,所以你不用跟我說這些。”
“我跟他說了,但晏昌平的態度擺在那裡,他未必會信。”陸呈澤說。
大清早,晏茴不想再糾纏在此事上,“剛剛接到節目組電話,我們小組通過了上一輪的比拚,下周開始新的一輪,錄製的地點不在海市,估計要離開一段時間。王翊辭職了,有個外地的項目交給了我,趁著這兩天有時間,我約了文馨一起過去看看。”
陸呈澤聽她這麼說,沉默很久,他覺得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小茴,你是要躲著我嗎?”
晏茴沒有否認,“不算是,我需要時間重新考慮一下我們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之前是我考慮的不周,凡事想得太理所當然了,沒有設身處地的替你著想。”
陸呈澤無奈歸無奈,有些事情雖錯不在他,卻是無法推卸責任,他現在也意識到了這點。他不該怪晏茴的冷靜,從小的生長環境造就了她心思敏感,渴望得到親人的認可,所以她才會很在意陸海琛的態度。
那天早上和之前在一起的每一天沒什麼不同,陸呈澤給二人準備了早餐,陪她一起收拾行李,泡了杯紅糖枸杞裝進保溫杯裡留她路上喝,一係列的防曬用品盯著她裝進包裡,然後驅車送她到了公司樓下。
臨下車前,晏茴的手都快碰到門把手了,聽見“哢嚓”的一聲,陸呈澤突然上了鎖。
“還有什麼事嗎?”晏茴問。
陸呈澤心裡有句話躊躇了一早上,不問不痛快,牙一咬心一橫,硬著頭皮還是問出了口,“小茴,你……不會是想要跟我分手吧?”
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晏茴看得出他的忐忑不安,心下不忍,“暫時沒這個打算,如果你想的話……”
晏茴剩下的話,被男人的唇熱烈的堵住了,比之前橫衝直撞,盛滿了巨慟與不舍,掙脫禁錮,衝破理智,恨不得將人拆骨入腹。
安靜的車廂裡隻有二人粗重的呼吸聲,陸呈澤一隻手扣著她的後腦不給她退縮的餘地,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不時地往懷裡提一提。
也不知吻了多久,久到兩個人的呼吸變得淩亂,快要喘不上氣來時,才鬆開了彼此。
陸呈澤喘著氣望著近在咫尺的她,感受著她灼熱的呼吸在鼻息間縈繞,低聲道:“我不分手,你也不可以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