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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克蘭德,萬都之都,希望之地。
坐在候車的長椅上,艾絲特靜靜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手裡攢著半小時後那趟蒸汽列車的三等票。
拋開書本上描述的繁華盛景、新聞雜誌裡的世界中心,艾絲特對這個城市沒有太多的概念,恰如同她對非凡力量的一知半解,所接觸的都是淺顯而最表麵的那層。
對魯恩王國而言,作為首都的貝克蘭德自然而然成為彙聚商業、工業與文化的中心,投機者們前赴後繼,都試圖在這裡尋求理想中的跳板,渴望著一飛衝天。更多的人則是為了養家糊口湧進東邊林立的工廠,將生命與那日複一日排放濃霧的煙囪捆綁,竭力讓生活維持在最底線的飽腹,直到最後一點價值也被榨乾。
塔索克河的兩岸,越深入就越像兩個世界,東西兩區同時存在於這座百萬人口的城市,東區在貧苦中掙紮求存,西區在觥籌交錯間歌舞歡宴。貝克蘭德大橋和渡船將東西連接,數不清的人與商品在這座城市的毛細血管間流動,交織成南北大陸最耀眼的舞台。
艾絲特已經在考慮落腳點了,魚龍混雜勢力紛多的橋區更危險,但想要尋找野生非凡者的痕跡也更簡單,這裡不會缺少工作機會,但也很容易遇到糾紛。東區的情況比橋區還亂,不過也更便於藏身與尋找工作機會,優勢和劣勢同樣顯眼。
希爾斯頓區是魯恩經濟與金融的霸主,證券交易所、票據交換所、期貨中心等等,各種有名頭的大鱷公司都在這裡占據一席之地,地價自然也昂貴到艾絲特不予以考慮。但如果牽扯到工作機會,她認定這地方少不了可以渾水摸魚的地方,說不定能交到好運。
喬伍德區臨近塔索克河,這裡居住的大多是往來密切的小富群體,但由於這裡的情況太穩定,反而不適合艾絲特這樣身藏秘密的人,主要是她沒有太多的錢可用於開銷,這裡的長期租房會讓艾絲特有經濟壓力,更彆提很多房主都是要考慮租客身份證明的。
北區有黑夜教會的聖賽繆爾教堂,聖喬治區有蒸汽與機械教會的聖希爾蘭大教堂,喬伍德區有聖風教堂,統統略過。艾絲特時刻記著自己身上特殊的光點,小七和小五看上去也跟官方非凡者不合,她不願意麵對被抓走的任何風險。
又沒哪條法律規定她必須信教!
喧鬨的碼頭區或工廠區還是不予考慮,南區似乎還可以,雖然汙染比較嚴重,但是相對來說環境比東區穩定不少,先去那附近看看……
“嗚嗚——”
汽笛聲就是煤、水、熱度的咆哮,奔騰時“呼哧呼哧”接連不斷的蒸汽,就是這些鋼鐵巨物的呼吸與心跳。
龐大的蒸汽列車車頭出現在軌道上,杠杆、齒輪與轉軸將拉力延伸到後麵的車輪,讓這條長龍能在既定的路線上不斷前進,不知疲倦地穿行到鐵軌鋪及的每一處地方,使得普通人遠行的成本和風險大大縮短。
艾絲特感受著腳下微微震動的地麵,不得不感慨世界的奇妙,或許曆史總是相似的,這裡的人們現在會發明蒸汽列車和電報,以後或許也會發明電池和電話。
她望著那輛匍匐在鐵軌上,不斷朝天空吐出濃煙的造物,自言自語道:“人類的智慧啊……”
即使非凡力量使生活危機四伏,這個世界還是努力沿著發展的腳步前行,隻是羅塞爾大帝使勁推了它一把,讓許多東西更迅速地出現在這片大陸上。
艾絲特沒有那樣的野心,她將小七抱在懷裡,隨著人流排隊登上蒸汽列車。
三等車廂是沒有固定座位的,隻有車廂號,乘客運氣不好的時候可能連座位都找不到,艾絲特的運氣還不算太差,她找到了一處靠窗邊的空位。不過很快就有人擠過來了,這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士拎著四個皮箱,坐下之後他的箱子更占了不少空間,他很抱歉地跟艾絲特打了個招呼,艾絲特便回以一個微笑。
很快,隨著窗外的景物開始慢慢移動,這趟蒸汽列車要往它的下一站進發了,在抵達貝克蘭德之前它會經停途中幾個城市,要花上四小時才會到艾絲特的目的地。
中年男士摘下圓頂禮帽後便掏出一塊手帕,不斷擦拭著半禿額頭上的汗珠,腦後軟塌塌的褐發也都黏在一塊兒,酒糟鼻紅得發亮,從他還在喘氣來看,剛才八成是跑著才趕上這趟列車的。
男子身上體麵的西服都因為劇烈活動而皺起來,又被他的肚子撐起,此時他還在用禮帽不斷往臉上扇著風,試圖儘快涼下來。
原本擁擠的三等車廂,因為雅各布的幾個箱子占據了過道,沒有人能再走過來,而雅各布也隻能頂著那些不滿的眼神連連道歉,一直到列車提高速度,沒有乘客再靠近這邊找座位,就隻有艾絲特和這位先生坐在一塊兒了。
艾絲特用眼角不經意地打量了他一下,又將注意力轉向窗外的風景。
廷根在蒸汽列車後方,逐漸離她而去。
不過這位男士似乎閒不下來,他又樂嗬著跟艾絲特打了個招呼:“廷根的天氣還挺不錯,不是嗎?”
艾絲特抱著小七的手緊了緊,掛起帶有“社交麵具”意味的微笑:“是的,還是前段時間下過大雨,才能看到這樣的藍天。”
“你要去哪啊?巴爾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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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貝克蘭德,聽說那裡的天氣可遠沒有廷根好。”
“哦這樣!風暴在上這可真巧!”中年男士大笑起來,用力拍了拍大腿,“我這次來廷根就是談生意的,現在可算能回去貝克蘭德了,等到下個月交貨就不用我親自來了。”
“不知道您是做什麼生意的?這幾個箱子看起來可不輕。”
“哈哈哈,裡麵裝的大多是些圖紙和模型,是有幾塊材料配件怪沉的……”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在身上翻找起來,很快抽出一張在口袋裡被壓變形的名片,“不過我們做的都是鐵甲艦的船隻生意,你可能沒什麼興趣,不像那些香水寶石啥的招女士們喜愛。”
艾絲特接過這張印著“杜克鋼鐵公司”的名片,好奇地問:“那您怎麼沒有坐船呢?順著塔索克河下去就是貝克蘭德。”
男人的臉色一下子就紅了起來:“這話說出來還真是招人笑話,雖然我也算這家鐵甲艦公司裡的老人了,但我暈船暈得厲害。”
“這可真是……有點淒涼。”艾絲特花了很大力氣才憋住笑容,小七窩在她懷裡,乖巧地眨了眨眼睛,偷聽著這些毫無營養的瑣碎對話。
男人苦惱地晃著腦袋:“所以我乾了這麼多年,始終隻能在地上跑啊!”
“就當是旅遊?”
“哈哈,我也是這麼想的,反正我也不在乎到處走走,還得多虧了蒸汽列車的普及。”
“是啊,我還是第一次乘坐蒸汽列車,真是技術改變生活。”
男人眼前一亮:“這話聽著很有哲理啊!”
艾絲特趕緊隨口編道:“可能是羅塞爾大帝的名言?我也是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