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諾太太從抽屜裡抓出一大把鑰匙,挑出了其中一把:“六零三,上樓右拐,門上都掛著門牌的。平時動靜彆太大,你樓下就是那個拜朗姑娘,她可不是個好脾氣的。”
艾絲特忽然感覺有點好笑,羅曼諾太太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跟當時那位拜朗姑娘的口氣竟然一模一樣。
“謝謝您的慷慨和仁慈,我——”
羅曼諾太太又一次打斷了艾絲特,她似乎對打斷彆人的話有超乎尋常的熱情:“你付了錢的,說這些又沒意義,隻要你住在這的期間彆惹事,就是母神保佑了。我一個老太太,沒心情管那麼多事!蒸汽與機械教會的書呆子又不肯讓我漲租金,不然你根本住不起嘞……”
她嘀嘀咕咕地將艾絲特趕出了屋子,讓艾絲特連個表達感謝的機會都沒有。
艾絲特握著鑰匙哭笑不得地走上了樓,剛好在五樓樓梯口碰到了那個拜朗姑娘,這個深膚色的女士正拿著幾張圖紙,使勁地戳她對麵那個紅發男孩的胸口,將罵罵咧咧的聲音壓得極低。
聽到樓梯處傳來響動,那個拜朗姑娘趕緊清了清嗓子,衝艾絲特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惡狠狠地把那幾張圖紙摔到了紅發男孩懷中,扭頭走進了掛著“五零三”牌子的房間。
有張圖紙飄落到艾絲特腳邊,她順手幫那個紅發男孩撿了起來,他的個子瘦高,像根燈柱一樣筆直,他穿著起了線球的米色毛衣,臉上帶著點點雀斑,鼻梁上架著一副厚厚的半框眼鏡,將那雙靈動的淺褐色眼珠遮在後麵。
“啊謝謝、謝謝你,坎德拉總是這樣在統一標準上吹毛求疵的,用加爾的話說就是強迫症……”
艾絲特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所以隻是道了句“不用客氣”就想往樓上走去。
“你是新住戶嗎?貝克蘭德大學早就過了開學時期,你怎麼來這麼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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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特隻能停下腳步,客氣地笑笑:“我不是來上大學的,隻是托人找到這個落腳點而已。”
“哦哦!原來是這樣!我是貝克蘭德大學本屆新生的裡奇·安德裡森,很高興見到你。”紅發男孩臉上的雀斑微微泛紅,他將那些圖紙換到左手上,好伸出右手跟艾絲特握了兩下。
“盧娜·杜博阿,喊我盧娜就好。”
裡奇的好奇心相當充沛:“你不是魯恩本地人吧,你是嗎?”
“我不是,我是從廷根過來的。”
“嘿,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喊我,我住在三零一,看你這是要上樓,真遺憾你沒選我隔壁那兩間空屋,我一直想有人能在旁邊屋裡陪我聊天來著。”
這對艾絲特來說是個了解其他住戶的好機會,她並不介意跟這位話癆先生多聊兩句:“你好像很了解這裡的住戶們?四樓還住了什麼人嗎?”
“當然了解,就是我建議羅曼諾太太發起聚會活動的,至少要讓大家知道平時互相打招呼的人該叫什麼!
四樓住著喬瑟芬·穆勒還有愛格妮絲·托爾平,她倆跟我同屆,都來自倫堡,黑發的是愛格妮絲,金發的是喬瑟芬,兩位女士總是形影不離搭伴出行。四零三住的就是加爾,加爾溫·萊普勒斯,那個喜歡戴墨鏡的家夥。加爾他明年就要畢業了,他學的好像是什麼社會學還是心理學?我可搞不懂那麼奇怪的東西……
五樓就是坎德拉·岡薩勒斯啦,你剛才看到的那個凶巴巴又很聰明的家夥。她老是罵我的圖紙不夠工整,不肯幫我試著打造這些東西。五零二也是空著的,但是五零一那位先生很神秘,神出鬼沒的從來不搭理任何人,你可能也不想被他惡狠狠地盯著。
六零一和六零三也是空的,不過六零二住著去年搬來的諾恩·墨菲,他好像是東區一家公立初等學校的教職工,總是早出晚歸。不過諾恩的性格相當溫和,對曆史熟悉得很,好像還很喜歡神秘學,就是總愛在聽人說話時走神。”
裡奇的話確實很多,艾絲特都感覺自己快走神了,她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鑰匙:“我就是六零三的新住戶。很感謝你給我介紹這麼多,不過我大概是記不住的。”
“哈哈哈,很快就能記住了,大家天天見麵,總是會眼熟的。”
“非常謝謝你,我先去房間看看。”
“嗯?要不我來幫你搬……你連行李都沒有啊?”裡奇的談興仍然很濃,難得有一個願意耐心聽他八卦的新人來,他不想就這麼放過艾絲特。
“不用了謝謝,我自己上去就好!”
艾絲特腳下加快速度,三兩步奔上了樓梯頂端,將這位過於能聊的安德裡森先生甩在了身後。
她還是等跟其他住戶麵對麵交流好了,這人連珠炮似的介紹讓艾絲特聽得頭大。
裡奇意猶未儘,可是不好意思再追上去跟艾絲特聊天,他將自己翹起的紅卷發撓得更亂了,快步走下樓梯:“竟然有新住戶來七號,我可得趕緊去告訴加爾……盧娜·杜博阿?這名字可真夠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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