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絲特感覺自己的老底又被揭了:“您知道我是非凡者?我有表現出什麼異樣嗎?”
烏特拉夫斯基神父搖搖頭:“直到你給予我的祝福之前,我都無法確認。”
艾絲特沉默了兩秒,看來以後還是不要亂說話了,沒想到隻是隨口祝福彆人兩句,都會有自爆底細的威脅。總不至於哪天她說一句“開心死了”,真的就倒黴吧……
“謝謝您願意告訴我,我以前從不知道這點。”
烏特拉夫斯基抬頭望向教堂最前端的生命聖徽,他的目光充滿溫情與虔誠,跟那壯實而充滿力量的高大身軀截然相反:“如果不是因為母神恩眷,我是察覺不到這點的。”
艾絲特沉默地點點頭,跟烏特拉夫斯基神父道彆後便飛快離開了教堂,下定決心以後能不來這就不來這。雖然她很感激烏特拉夫斯基神父給予的援助,但艾絲特實在不想跟什麼神眷者產生聯係了,把自己放到真神的眼皮子底下,對身上藏著光點的她來說就是最危險的事情!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懷中銀色的黑夜聖徽,小七和小五都曾經讓她把這東西扔掉,艾絲特也知道她不該再帶著來自黑夜教會的東西,但是她很舍不得。
注定與所有人割裂的命運,讓她總想從過去的生活裡抓住點什麼。
——
諾恩·墨菲在前往東區埃斯佩裡公立初等學校,開始他新一天的授課前,先踏進了學校附近一間斑駁的鐵板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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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鐵板房與附近同樣廉價的其它平房沒有任何區彆,唯獨它的門板被完全刷成了紅色,毫不在意浪費的油漆錢。這對東區艱難生活的居民來說,已經是極奢侈的行為。但是東區的人們太疲於奔命,沒人會有閒情去管彆人怎麼過活,如果賺不到足夠的工錢,就沒有人會把屋子分給他們遮風擋雨。
犯罪成了最頻繁的捷徑,而許諾虛妄的神靈更容易趁虛而入。
諾恩敲了敲門,裡麵很快傳出來三短一長的咳嗽聲,於是他壓低了聲音:“主與世人同在,羔羊而眾,於主永信。”
那扇紅色的門後傳出門閂的摩擦聲,緊接著才打開,露出後麵鬢角蒼白、穿著一身破爛工服的中年人。常年在碼頭區勞累的生活使得中年人臉上的皺紋比六十來歲還要多,他閃開身子讓諾恩走進屋子,然後飛快地關上了門並反鎖:“你總是來得如此早,諾恩。”
門內一片昏暗,所有的窗戶都用鐵皮釘死了,隻有牆頂的邊緣處鑽進幾絲陽光。屋中的光源隻有桌上那根赤色的蠟燭,除了一張桌子和疊在角落的十幾張板凳,兩個櫃門都搖搖欲墜的儲物架,屋內甚至沒有多餘的陳設。除此之外,還有一處印著紅色倒十字架的布簾,勉強與隔壁的房間做出了分隔,屋內的所有東西都乾淨得出奇,中年男人的手上還攢著一塊打濕的布簾,看上去是從什麼東西上麵撕下來的,被他當做抹布使用。
諾恩抬手,在心口劃下一個倒十字的形狀,他臉上仍然是那儒雅而充滿魅力的微笑,目光誠摯:“我的公寓並不方便禱告,我也不願因此而動搖對主的虔誠。”
“這是應當的。你要知道,a先生很看好你。”中年男人的臉上是瘋狂的狂熱,他的瞳孔因為激動而放大,崇敬的眼神在蠟燭光的映照下透出一點血紅的亮色。
“a先生前兩天來過了?”諾恩顯得有點緊張。
中年男人搖搖頭:“他隻是差遣人給我送了口信,廷根那邊似乎有主的力量短暫出現,讓我們提高警惕,留意任何來自廷根的人。”
“來自廷根,但是東區太多流動人員了,”諾恩舔了舔嘴唇,他輕聲歎息,“即使任務困難,我們也當為聆聽主的福音而竭儘所能。”
中年人也在心口劃出了一個倒十字:“原先我還質疑過你對主的虔誠,現在看來a先生早就看透了我們,什麼都瞞不過主的眼睛。你應當能走得更遠。快去吧,做完晨間禱告你還得去給幼小的羔羊們上課。”
諾恩微笑著掀開通往隔間的布簾:“願主與你我同在,每一處眾生同在。”
隔間比外麵更加陰暗,如若是不熟悉這裡布局的人進來,恐怕要花好幾秒適應環境,才能勉強看清這裡的東西:
簡陋卻一塵不染的神龕放置在狹小的半間屋子最深處,上麵供奉著一個倒立的十字架,懸掛著一個頭下腳上的獨眼男子。雕塑整體不過成年男性的手臂長短,但它的材質卻仿佛由深紅的臟器構成,倒吊者身軀上遍布著密密麻麻的微凸的血管,裡麵有不斷循環的血液在緩緩流動。
諾恩跪坐在神龕的下方,垂下頭緊緊閉上了眼睛,輕聲念誦起他所信仰的主的名。在無儘瘋狂的囈語湧進諾恩腦海中的同時,那座邪異的雕塑忽然睜開了緊閉的眼睛。
一個稍微清晰些的名字,逐漸凝聚到諾恩的舌尖上。直到禱告結束,因為痛苦而滿頭冷汗、眼睛血紅的諾恩,才有時間將這個被主呼喚的名字清晰地念出來:
“卓婭?”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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