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就在下個樓口那裡的七號。”
“哦?七號公寓?那你可小心著點,羅曼諾老婆子總是跟植物說話,古怪得很。既然你住得很近,那晚上就多留會兒,幫我刷個碗。”
“你讓人一個小鋼琴家乾你的雜活兒,對她的手可不好,親愛的。”
那條破抹布又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衝著廚房窗口飛了過去:“湯姆森!你今天長脾氣了是吧!?就知道跟我說反話!”
艾絲特也充滿傻氣地輕笑兩聲:“沒有關係,洗碗這種活兒我都做得來的。”
瑪莎嘀咕著將抹布重新撿回來,對著湯姆森憨笑的臉甩了一串眼刀:“能乾就行!省得我花了錢又得一個人辛辛苦苦地勞碌……”
——
傍晚時分,諾恩從擁擠的地鐵站走出來,扛著滿滿都是書和筆記的單肩背包,疲憊地穿過日複一日沒有變化的鈴蘭花街。
不,好像有什麼變化。
諾恩打起精神,沒有停在七號公寓底下,而是往下個街區口的拐角處走去,好奇那裡為什麼聚集了好幾個人。
“天籟咖啡館”在二十九號開了十年了,也算是“小有名聲”——頂著這個名字,因為店裡完全沒有任何音樂演出而倍受嘲笑,成為了鄰裡間眾所周知的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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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老板湯姆森一氣之下搬了架轉手數年的老鋼琴回來,他們也雇傭不起任何一個真正的樂手,於是老板自己試著彈了一次,這場鬨劇便以老顧客們更加快樂的歡笑聲告終。
可是今天有了例外,店外駐足的人們就是被它吸引來的,諾恩一走到咖啡館附近,就聽到那歡快活潑的樂曲,琴聲緩緩觸碰著他疲憊的心靈。
那架側麵對著玻璃櫥窗的鋼琴,今天正在歌唱。
這話並不準確,終究是演奏者坐在鋼琴前,黑與白在年輕女子的手底下此起彼落,仿佛被雨滴敲打的窗欞,一刻不停。
諾恩注視著鋼琴前的“盧娜”,她半閉著眼睛,柔和安詳的神態竟然顯得那麼虔誠。
像極了該被擺在神龕前,獻予神明的花束。
諾恩察覺到這個想法的時候,心裡一驚,趕緊深呼吸幾次將被隱約囈語勾起的惡念壓製下去。他沒有走進咖啡館,隻是站在外麵跟另外幾個路人一樣,安靜地傾聽著這位演奏者的手藝。
一個人忽然從後方伸出胳膊,環住諾恩的肩膀壓在他身上,異常開朗地打著招呼:
“嘿我們的教師先生,那位金發女士真是美極了不是嗎?我第一次見到這種類型的五官,還有這絕美的琴藝,蒸汽在上啊!她簡直就是藝術與美的化身——”
“加爾,你很沉啊。”諾恩痛苦地往邊上讓了讓,抽出自己的肩膀,跟這位過於熱情奔放的男性拉開距離,以免自己忍不住狠狠給他來上一拳,“你今天沒去約會?”
“我現在就在跟音樂約會,這一定是命運的邂逅——”這位戴著墨鏡、披肩長發燦金似陽光的男性露出大笑,呲著他白瓷般的牙,指向咖啡館裡的那架鋼琴和琴手,“既然新的目標已經出現,萊普勒斯大師又怎能停滯不前?”
“我得提醒你,她就是我們公寓的新租戶。”
墨鏡男的手在空中僵了僵,然後又用力一甩,如果不是諾恩閃得快,這一巴掌又會落在他肩頭:“這就是裡奇說的那位盧娜·杜博阿小姐?那我可更感興趣了。”
墨鏡男將眼鏡彆到頭頂,露出一雙澄澈又天真的琥珀色眼眸,裡麵充滿赤誠的熱切喜愛,正毫不掩飾地盯著玻璃內的那位演奏者。
“你會嚇到盧娜的。她不是大學裡那些你獻上殷勤就能追到的傻姑娘,她恐怕有很多秘密。”
“你不會懂的,拘束的教師先生,我敬佩魯恩紳士們,但不代表我會約束我熱愛美好的天性。”墨鏡男俊逸的麵容上,笑容反而越來越深,“我更愛這樣的挑戰。”
諾恩沒有將他最後的警告說出口,“她可能不是普通人”。這個花花公子要是真的能被小個子的“盧娜”揍上一頓,那可是足以讓他拍手稱快的事情。
反正暴露的是“盧娜”非凡者的身份,又不是諾恩·墨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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