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恩放開了手上的光球,讓它繼續漂浮在身前,他的雙肘搭在扶手上,雙手微微交叉環在身前,神態悠然地搖搖頭:“即使我要求你奉獻靈魂?”
艾絲特打了個寒顫,咬緊牙關繼續道:“如果那一位潛藏的神明想要在我身上實現徹底的‘神降’,我不覺得我的靈魂還能有存在的餘地。靈魂也好,身體也罷,我不想永遠失去自我意識。”
克萊恩沉默了好幾秒,他沒想到艾絲特的話語會如此堅定,像是她已經獲得了足夠的線索,讓她能確認狀況就有這麼糟糕。
克萊恩的思維飛快運轉著,一時間卻想不到有什麼能幫助她的辦法,他不可能跟黎星動手,即使是用褻瀆之牌撬動灰霧塑造出紙人天使,能與近似“神明”的隱秘存在抗衡嗎?
克萊恩並不確定。
他緩緩開口:“你不害怕我也這麼利用你嗎?”
問題來到艾絲特這裡,她用力握緊雙拳,在漫長的心理掙紮後,長長地舒了口氣:“我不能隱瞞您。我害怕,相當害怕。但我不想就此放棄,什麼都不做。”
害怕就對了,不要隨便向身份不明的存在祈禱啊!克萊恩在心裡吐槽兩句,卻也對老鄉身上這件事頗感頭疼。如果從正神教會的角度來看,“神降容器”這種人物是必須該消滅的,他們不可能提供任何幫助,克萊恩更不願意讓“愚者”進入官方的視線。
“你很幸運,我並不需要另一位的容器,”克萊恩的聲音很輕,他飛快思考著該怎麼回複才能不落“愚者”的麵子,“然而你的靈魂也與我無用。”
一句話間的大起大落,讓艾絲特感覺眼前發昏。她想起那片光團在她念誦“愚者”尊名時產生的強烈畏懼,隻想著要抓住這個機會。
至少她要想辦法留在這位“愚者”的身邊,借此拖延被占據身體的時間,再尋找其它能脫身的辦法!
“偉大的‘愚者’先生,我乞求您容許我成為您的信徒,追隨您,這就足夠了。”
克萊恩隱藏在灰霧下的眉頭又皺起來,老鄉這個請求讓他有些疑惑,為什麼她會這麼說?難道“愚者”對她身上的光芒有所影響?
他掃了眼身前的光球,感受著裡麵變得更加清晰的光芒,突然冒出一個略瘋狂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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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想要實踐這個想法,恐怕隻有在他晉升更高的序列之後才行,現在的克萊恩對灰霧的掌控程度有限,完全沒辦法牽引出這個光球裡沉寂的力量。
這或許,還真是讓艾絲特誤打誤撞找到了一條生路……老鄉的運氣真是一如既往好得離譜。我一定要抓緊晉升了,絕對不能拖延下去,這種事情越久越危險。
克萊恩在心底感歎起來,而“愚者”威嚴的聲音也傳過長桌,落進艾絲特的耳中:“可以。”
艾絲特臉上流露出喜色,她笑容燦爛地站起身,衝“愚者”恭敬地俯身行禮:“感謝您的仁慈!”
克萊恩單手向下虛按,示意艾絲特坐回原位,一副塔羅牌在她身前具象化,就在她一伸手就能觸碰到的位置。
“每周一,貝克蘭德時間的下午三點,這裡都會舉行聚會。聚會上可以交換任何材料、配方或知識,由成員們自行溝通交流。有人占據的幾個代號,我已經抽出去了。”
聽到“愚者”這麼說,艾絲特看向身前的塔羅牌,隨手抽出了一張。
這是張逆位牌,奇怪的是,牌麵與她記憶中塔羅牌的形象都不太一樣,於是艾絲特將這張塔羅牌翻轉到正麵:
牌麵最頂端,是被籠罩在灰霧中的半身人影,但是跟桌旁首座那位“愚者”的形象又截然不同,隻能透過灰霧模糊看到銘刻著奇特符號的半透明麵具,一副掛在右眼處的單片眼鏡,以及一雙帶著層疊重影的虛化眼眸。
這個半身人影裹在灰色寬大鬥篷底下的雙手向外攤開,如同在邀請一場盛大戲劇開幕。
牌麵右側偏下的位置,是一位垂頭作出祈禱姿勢的年輕女性,柔順的披肩軟發呈現淡桂黃,但是卻沒有五官,麵容上隻有淺淡的陰影。
她身旁環繞著螢火蟲般的光點,站立在一條銀白色的河流之上,那條河流探出諸多分支般的銀線,又在她合攏禱告的雙手間彙集。它們似乎形成了另一個奇怪的符號,但因為被女人的雙手擋住,完全看不到完整的模樣。
牌麵左側偏下的位置,站著一位年輕的男性,他正抬頭仰望著牌麵最上方的半身人影,這個男性打卷的黑發散在寬額頭兩側,雖然五官處也被陰影覆蓋,但他右眼上的單片眼鏡卻因反光而發亮。
男性的手中捧著一塊斑駁陳舊的石板,他的身後是一團抱攏的橄欖枝、荊棘和枯萎花藤,它們由內而外形成扭曲的漩渦,葉片交錯間的空洞仿佛形成一隻隻眼睛,而最裡處則形成一團意義不明的聚合點。
牌麵最下方都被灰霧包圍,幾乎將左右兩人的雙腳淹沒,在兩人中間的位置,灰霧裡露出一座稍染青黑的燦爛光門,由層層疊疊難以數計的光球構成。
艾絲特的手一抖,這張牌從她指間滑落,回到青銅長桌之上。
她再低頭看去——
牌麵上哪有什麼異常?
“愚者”的聲音從巍峨廳堂的另一端傳過來:
“歡迎加入塔羅會,‘戀人’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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