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絲特笑著點點頭,雖然廚師長的理解有不少偏差,但由於不能說話,她甚至沒辦法去解釋什麼,隻能放任對方誤會。
廚師長又看了艾絲特兩眼,低聲道:“你也彆太難過,既然你勉強還能看到東西,那等到普利茲港我給你推薦個老朋友的餐廳,至少工作混個溫飽沒有問題。”
艾絲特愣了下,心生感激,再度提裙行禮,衝廚師長笑著點頭:“唔唔。”
廚師長唉聲歎氣地帶著托盤上的食物走了,艾絲特這才關上門。
這位廚師長對她非常熱心,艾絲特從他身上感覺不到惡意,反而能敏銳捕捉到遺憾與追憶的情緒,隻能猜測他是否也有過某些難過的經曆。
她將裝風鈴的小盒子倒空,把風鈴的鐵片都塞到了挎包的夾層裡,然後將麵包片掰成幾塊,和橙子片一同藏到盒子裡。
不過再多來兩餐就沒地方藏了,這樣的舉動很容易暴露,直接扔掉又非常可惜。
艾絲特得承認,剛才聞到熱烤魚的味道她甚至會流口水。
——
夜深。
原本已經躺回床上放鬆身心的艾絲特忽然坐起,那種甜膩而令她作嘔的味道正在變濃鬱,她的心意一動,銀色的半臉麵具浮現出來。
艾絲特隻是稍一考慮,就下定決心調查清楚這件事。
這不完全是因為什麼所謂的善良或者命運指引,最主要的是,她壓根不會開船!
要是這艘船上的人出了什麼事,她就真的隻能全憑運氣漂流回岸邊,在充滿各種可能性的大海上,艾絲特對自己的好運還沒有如此強大的信心。
第(2/3)頁
第(3/3)頁
更何況,她也得到了船長與廚師長的幫助,如果他們有可能遇險,艾絲特當然不會袖手旁觀。
艾絲特將這個房間的木門虛掩上,為了能更方便確認這間屋子的方位,她將一段鐵絲塗上帶有靈性材料的精油,使它能在自己的感知中呈現出更鮮明的色彩,再將鐵絲卡在門框底邊當作標記。
這樣一來,並未完全合攏的木門也不會輕易鬆動,艾絲特隻要留下門下露出的顏色,就能很輕易地找到自己的房間,不用因為看不清門外的房間號而茫然。
她往樓梯口走去時,也數了一下這房間大致是第幾個,有這樣的雙重保險,走錯門的概率就非常小了。
艾絲特沿著樓梯往更下層走去。
昏暗的過道上沒有任何燈光,然而她的“視覺”也並不需要蠟燭來提供照明,緩步沿著台階走到底,這裡隻有幾間密閉的貯藏室,門把手上全都掛了鎖,不知道裡麵裝的都是什麼。
她能聞到的甜膩血腥味越來越重,這讓艾絲特的胃部再度不舒服地抽搐起來,但她反而加快腳步,順著這條走廊繼續往前走。
她的追蹤行動止步於一處比較狹小的屋子,看門口堆著的兩個空木桶和倒在地上的長拖把,裡麵應當是個雜物間。
這房間的木門也是緊閉的,艾絲特聽不到門裡傳出來一下接一下的碰撞聲,但是她能感知到某種虛弱掙紮的尖叫,仿佛有人在求救一般。
艾絲特掃了一眼地麵上的長拖把,果斷收起了手上的沙錘,將那拖把撿起來拎在右手上。
兩者同樣都沒有鋒刃,但相比之下還是長武器讓她感覺更安心些。
因為“靈性直覺”除了惡心感沒有更危險的預警,艾絲特大膽地用空著的左手敲了敲門,然後立刻後退兩步,做好了隨時偷竊對方念頭的準備。
讓艾絲特眉頭皺緊的是,屋裡竟然真的傳出來了一句女聲的回應,甜美嬌氣仿佛孩童:“誰呀?”
隻是這句落入她感知的話語都讓艾絲特很不舒服,她再度後退了一步,抬起手上的木拖把對準那扇門。
然而事實上,門裡真正傳出來的是一陣含糊不清、如同吐泡沫般的響動。如果換作另一個人在這裡,根本聽不到艾絲特所感知到的聲音。
門裡的人似乎有點急促,再度問了一句:“誰呀?”
然後那扇木門被人從內側打開了,露出一個瘦高男人的身影,他穿著一身略微發黃的襯衫,做水手打扮。
最引人注目的,應當是他蓄著小胡子的瘦削臉頰上,兩處空洞的眼窩正在不斷往外淌出血淚。
而在艾絲特的“視線”中,讓她最發毛的是趴在男人頭頂上,緊抓著他黑發的人偶。
那巴掌大的人偶因為全身充滿鮮紅的紋路,門一開,就使得它無比清晰地出現在艾絲特的意識裡。
人偶抬了抬頭,露出塗著誇張腮紅的圓形正臉,它的眼窩處也是空洞的凹陷,但此刻兩顆還帶著一段神經的藍色眼珠,正將它的嘴部填得滿滿的。
那兩顆眼珠蠕動了一下,在人偶的嘴巴裡轉一圈,發出“咕嚕嚕”的吐泡聲。
艾絲特又清晰地“聽”到了那句嬌滴滴的詢問:
“誰呀?”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