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利米沉默地等待著其餘人的啜飲聲停下,主人家今晚並沒有要吩咐他們的事情,所以他喚來了兩個血仆。所有人都按照平常“夜宴”的流程,去洗浴與更衣,離開這間屍體溫度漸冷的宴會廳。
不過在接近一小時後,耶利米在血仆帶領下,單獨來到了主人家所在的會客室,這裡位於地底,能有效隔絕白天時拜朗灼熱的陽光。
“你說要單獨找我,有什麼事情?”
這位中年人外貌的紳士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身鬆垮的玫瑰色長袍,膚色白皙、深邃俊逸的五官表明了他來自北大陸的出身,他的眼睛猩紅而冷清,雖然臉上掛著微笑但眼中卻沒有任何笑意。
中年人晃了晃手上的高腳杯,耶利米能聞到更加富含靈性力量的血腥味,這讓他本能地咽了口分泌出來的唾液。
耶利米垂下頭去,撫胸行禮,不敢與中年人對視:“尊敬的大人,我今天遇到了一位非常奇怪的女士。”
“哦?”
耶利米的頭更低了,他聽出來了中年人的質疑與不滿:“她身上帶有一種詭異的味道,與常人的血液極其不同,雖然她表麵上相當無害,但是在短暫接觸間,我感受到了她身上極度危險的預感。”
“西拜朗不缺奇怪的人,這點你應該很清楚,耶利米。如果隻是這點小事情,你沒必要占用我的休息時間。”中年人抿下一口杯子裡的鮮血,這讓他的雙唇紅得發豔,他極不讚成地望著身前的青年。
“但是她給我的感覺非常奇特,所以我開啟了靈視,在她身上看到了光芒。”
中年人晃動杯子的動作忽然停下來:“光芒。”
“是的,大人。就像是一個多月前我們感受到的模糊景象,那一次所有人都接受到了原始月亮的啟示,這是前所未有的狀況……”
中年人的手指點在扶手上,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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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記得那一夜,有兩個蠢貨沒能在祈禱間承受住那被傾灑下來的緋紅,最後他不得不親自動手將他們解決,以免被其他人發現自己召開的隱秘集會。
耶利米安靜地等待著中年人接下來的吩咐,他知道這位大人對原始月亮的信仰並不像彆的信徒那般狂熱,但耶利米也相信他不會毫不在乎。因為他們每一位都經曆過禱告,都在紅月的注視下,一直沐浴著緋紅。
至於那些沒能堅持下來的人,被拋棄也是理所應當的。
“你能認出她嗎?”
“她的血液味道相當古怪,我們能很輕易就辨認出來。我已經記住了她的樣貌,包括與她同行的那位女士。我在參加‘夜宴’前做過少許調查,與她同行的人是‘四葉草號’上的海盜,賞金一千四百金鎊的‘豔珍珠’瑪麗。”
中年人微微頷首:“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你似乎對此很有行動力,耶利米。”
“因為我有種預感,這是件相當重要的事情……”
“你覺得我對此很不上心,是嗎?”中年人臉上一直掛著的淺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寒霜。
耶利米的身體猛然顫抖了一下:“很抱歉,大人!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他甚至沒有膽量再開口多做兩句解釋,一滴冷汗緩緩從他額前滲出。
中年人的手指又在高腳杯的杯壁上點了片刻,然後他將杯中轉涼的血液一飲而儘,重新露出微笑:“但是你沒有做錯,這確實是值得關注的事情,尤其不能讓玫瑰學派的人知道……”
耶利米鬆了口氣,重新直起身體:“那我接下來該怎麼做?”
“我記得你也發展了屬於自己的血仆?”
“是的,大人,他們兩個都是本地人。”
中年人將高腳杯放在手邊的圓桌上:“那不正好,你謹慎追蹤,放那兩個血仆去試探她們作為非凡者的底細。反正隻要優先保住你自己,血仆要多少有多少,不在乎這點損失。”
耶利米咬著唇,點點頭:“我明白了。”
“既然你有這份心,我會把這件事交給你,好好表現。”
聽到這句話,耶利米眼裡立刻燃起了貪婪的狂熱:“我一定會查清楚的!”
在這個野心勃勃的混血年輕人離開後,耶利米皺起眉頭,轉動著自己大拇指上的鐵灰色戒指:
“真是搞不清狀況的家夥……有誌氣是好事,但是太過熱切地奉獻自己,隻會成為更加好利用的祭品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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