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多大了。”王起笑著岔開了話題。
不得不說,人隻要笑起來,總會比平時好看許多,原本相貌普通的王起,在她笑起來的那一刹那,就像是一朵盛開的梨花。
“我嗎?我今年二十九了。”
“哦,二十九了,我也二十九了。”
王起靠在椅子上想到自己的年齡,她有些無奈。
“你不覺得二十九這個數字,對於男人女人來說,可能是這輩子最尷尬的數字嗎?”
“嗯?”
“因為男人在二十八歲的年紀,還可以憧憬著自己可以再去奮鬥兩年,熬到三十而立。”
“也因為女人在二十八歲的年齡,也總會想,在自己青春的最後兩年時間裡,去談一場平平淡淡的戀愛,最後和那個普通、平淡的他一同走進婚姻的殿堂。”
“然而,二十九歲,卻總會讓男人發現,自己當初憧憬的目標可能會離自己越來越遙遠。”
“女人也總會發現,自己在青春的最後兩年裡,也很難遇見可靠的他。”
王起難得說起了她對二十九這個數字的看法。
也難得在眼裡,露出惆悵的光。
二十九歲,對於一個職業棋手來言,他她很有可能隻有最後一年職業壽命。
也很有可能,在二十九歲這年,有著無數憧憬著能成為職業棋手的追夢人,夢終於醒了。
……
回家的路上,楊錚有意無意的注意著回家路上貼在商店門口的招聘啟事。
大多數商鋪,招聘的管理崗位都要求是四十以上,有著十五年以上工作經驗的人。
大多數餐廳,給出的普通崗位也都是招聘三十以下的人。
那三十多歲的人,去哪了?
那從二十多歲熬到三十歲的人,他們的未來又去哪了呢?
……
二十九步棋,楊錚卻遲遲未落下第三十步棋。
就像他頭頂上的燈,一直昏昏暗暗的。
也像他窗外的冬夜,一直冷冷淡淡的。
他很害怕,害怕著隻要自己落下了這步棋,自己說不定會讓時間從自己指尖不經意間流走,在害怕著自己會在不知不覺中,迎來那個讓人感覺到畏懼的三十歲。
他也在持子那刻,想起了那家便利店那臉麻子的售貨員。
他好像已經三十了。
因為那家店,開了整整十年,他也是在十九歲,買到了二十九歲。
也是看到那個售貨員一直待了整整十年。
……
他已經三十三了。
但他總會在忙碌時,不經意地去忘記自己的年齡。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歲月似刀,光陰似箭。
刀與箭再加上重複的生活,很容易讓一個男人去學會麻木和忍耐。
他一直在麻木,也一直在忍耐。
不然,他也不會在這家看不見未來的便利店整整工作十年。
雖然,他也想過逃脫。
但是,他身前好像有著無數的枷鎖,困住了他的雙腳。
那無數的枷鎖,有的寫的是房貸,有的寫的是螞蟻,有的寫的是生活。
這一層層枷鎖啊,也鎖住了他那顆曾經向往自由和上進的心。
……
他白天便利店,晚上有時兼職跑外賣。
最多的一天,他工作差不多十五六個小時,但是就這麼充實的生活,卻沒有讓他對未來有著任何期望。
也每當這時,他才會想起自己今年已經三十三了。
也已經不小了,雖有家,但好像永遠立不了業。
他也每當這時,才會想起,自己這相比於手機屏幕上,電視屏幕出現裡的人,有些微不足道的一生。
街上的大白腿,街上被主人牽著的貓貓狗狗,街上的繁華一切,還有那商場外放的通俗易懂流行歌曲。
好像這一切,都不屬於他。
“跑吧。”他每次總在這時,就會想到跑,他想跑出這眼前的繁華,也想跑出這不屬於他的世界。
他更想跑出他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