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起本就是一根勢利的棍子。
尤其她看上去還是一根結著“鬼臉”傷疤的梨花木棍,所以她的一言一語中,皆是話糙理不糙的現實。
她本不該這麼去說家長和學生。
也不該去當著他人的麵,去一棍一棍打在棋呆子這把劍的軟肋上。
她當然知道,她的話聽起來既現實又幼稚。
但她必須得說醒這個有時跟不上時代的女人。
她望著棋呆子沉默的樣子,臉上又是惋惜,又是深深地嫉妒。
畢竟啊,她隻是一根裹著黃梨花木屑的梨木棍。
遠不及對麵那根由精鋼打造的紫薇軟劍,更不及棋呆子有著一望無際的未來啊。
她轉著頭,又意外地和欲言又止的楊錚四目相對著。
她腦海裡忽然想,
楊錚又是什麼樣的兵器呢?
……
棋呆子落寞了很久,她知道王起的話是對的。
但在她心中,卻一直有個聲音再說。
象棋,是曆史的傳承,是無數棋手精神的載體。
而不是像王起口中那般,隻是家長準備給孩子往上爬的工具。
那個聲音還說,若是不懂象棋這兩個字的意義,那麼就算成為職業棋手,他的路也絕不會長久。
但那個聲音卻沒說,現在誰又會在意那所謂的天長地久呢?
……
楊錚做完了表格,來到了路口。
王起上完了課,也走到了路口。
“你認為我說的是對的嗎?”王起望著街道對麵的紅綠燈,喃喃的問著楊錚。
但當她說完這句話後,她又覺得有些好笑。
畢竟,旁邊與自己一般年紀的人,前幾天還問著自己《梅花譜》為什麼叫做《梅花譜》這種有些白癡的問題。
他也看上去,棋力不高,像個象棋新手。
對與錯好像從他嘴裡說出來,就沒有太多含金量。
不過,就這樣的象棋新手,她還是想從他口裡尋找出一份答案。
至於原因,大概也是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時,就覺得這個男人,像是一把兵器的胚胎。
一把孕育了二十九年不知成色,不知未來的兵器胚胎。
雖然她也知道,一把孕育了二十九年還未成型的兵器胚胎,大概率未來會是一把失敗的兵器。
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
哪怕,像她這般現實的人,其實也會偷偷在心底做著一個又一個小小的夢。
那些小小的夢啊,大多都是期盼著這個一層不變有些現實的世界,會出現著讓她眼前一亮有趣的風景啊!
……
“你覺得對便是對。”
“你若覺得錯就是錯。”
楊錚望著街對麵的綠燈亮起,他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但他的眼睛,卻看向身旁。
她也不自覺地順著楊錚目光望去。
她看到了一輛破舊的自行車。
那輛破舊的自行車上,有著一對父與女。
那個女孩啊,舉著手中的象棋棋子,對著前方父親笑著說些什麼。
而前方的男人也是笑著聽著。
那個男人啊,明顯就是乾著苦力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