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魚一臉擔心,關切地看著陸傲。
陸行淵則張開手掌,把江知魚的手握在手心裡。
他低下頭,輕聲安慰江知魚:“小魚,沒事的。”
隻一句話,江知魚就沒忍住紅了眼眶。
他彆過頭,有意控製著音量,不讓陸傲發現:“你不知道,嗷嗷早晨也是這樣,像一顆小導彈,到處亂跑,到處撞人,現在比早上更嚴重,嚇死我了。”
可惡!他竟然讓江知魚哭了!他到底是怎麼做老公的?
陸傲咬牙切齒,恨不得再衝上去撞一下陸行淵。
江知魚抹了把眼睛:“嚇死我了。”
陸行淵摟住江知魚的肩膀,還是那句話:“沒事的,有我在,嗷嗷會好的。”
陸傲脫了力,倒回床上,緊咬的牙關終於鬆開。
原來是他……讓爸爸哭了啊。
淩晨十二點。
陸傲的情況終於穩定下來,躺在床上睡著了。
張大爺和醫生護士一起,退出房間,隻留下江知魚和陸行淵兩個人,並肩坐在床邊的沙發上,守著陸傲。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安安靜靜的。
隻有交握的雙手始終握得緊緊的,不曾鬆開。
為了陸傲睡得安穩,病房裡連燈都沒開,窗外烏雲蔽月,月光也沒有,整個世界灰蒙蒙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知魚才轉過頭,看向陸行淵。
陸行淵匆匆忙忙趕回來,西裝外套不知是丟在飛機上,還是丟在車上了,就穿著一件薄襯衫。
原本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早就亂了,垂落下來,散在額前。
察覺到江知魚在看自己,陸行淵也轉過頭,靜靜地看著他。
終於,江知魚輕輕地開了口,用氣聲對他說:“嗷嗷應該能安靜一會兒。我下午回家的時候,順便拿了兩件你的衣服,你要不要去洗個澡,休息一下。”
陸行淵搖頭,仍舊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也低聲問他:“小魚,你困不困?”
“我不困。”江知魚也搖頭,“八點多就睡了,一直到十一點,嗷嗷醒了我才醒。”
“那你回去繼續睡。我正好倒時差,不用睡覺。”
“胡說,倒時差就是要睡覺。”
小夫夫僵持不下,誰也不想去睡覺,就隻好繼續像qq糖一樣黏在一起,守著陸傲。
陸行淵拿了毯子過來,把江知魚整個兒裹起來,又把他抱起來,放在軟乎的沙發上,好讓他坐得更舒服些。
忽然,陸行淵低聲道:“小魚,你哭了。”
江知魚梗著脖子,也不看他,更沒有回答。
陸行淵繼續道:“上午跟我打電話的時候,你哭了,我聽出來了。”
江知魚彆過頭去,低下頭,把臉埋進毯子裡。
“你受傷了。”陸行淵語氣篤定,“不止是摔倒,陸傲是不是撞你了?”
江知魚驚奇問:“你怎麼知道?”
“他剛剛還想這樣撞我。”
“噢。”
也是,剛才陸行淵一出場,陸傲就掙紮著要衝上去,用腦袋把他撞翻。
不難猜到,陸傲肯定也這樣撞過江知魚。
陸行淵伸手要扯他的毯子:“給我看看。”
江知魚拍開他的手:“看個屁,不許看,嗷嗷還在這裡呢。”
陸行淵不說話了,江知魚便撐開裹在身上的毯子,分了一半,披在陸行淵的身上。
“彆擔心,我沒事。當時是被嗷嗷嚇到了……就是……不是因為疼才哭的,嗷嗷沒什麼力氣,是因為……”
隔著手機,江知魚尚且可以掩飾一二,但是他們現在麵對著麵,貼在一起,他就亂了方寸。
“反正……”
江知魚終於演不下去了。
“嗚嗚——嗷嗷的力氣太大了,簡直像一頭牛,他忽然衝上來,我感覺我的肋骨都斷了。你又在國外,我一個人根本按不住他,嚇死我了,嗚嗚——”
陸行淵抱住他,摸摸他的腦袋。
“他還說要和我斷絕關係,氣死我了。等嗷嗷病好了,你幫我架住他,我一定要撞回來!”
“好。”
“你也是,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這個時候出差。”江知魚揪住他的衣領,“你發誓,以後不許再出差,就算出差也要當天去當天回!”
陸行淵配合地舉起右手:“我發誓。”
兩個人相互依偎著,擠在病床前的小沙發上。
比起單純的曖昧,他們更像是在互相取暖,給對方勇氣。
“小魚,這次出國,我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了,以後再也不用出差了。就留在這裡,我和你,過平靜的生活。”
“嗯……”江知魚忽然感覺不太對勁,吸了吸鼻子,“等一下,嗷嗷呢?”
陸行淵還沒消氣,但老婆提了,他也不好違抗,隻能不情不願地把陸傲加上去:“我和你,還有陸傲。”
不知不覺間,江知魚靠著他睡著了。
陸行淵扯了張紙,給江知魚擦擦眼淚,又在他的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
沒多久,護士進來給陸傲測量體溫,陸行淵上前幫忙。
護士走後,陸行淵伸出手,在陸傲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為老婆報仇。
就在這時,夜風吹過,烏雲散去。
皎潔的月光,照進病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