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們從嬰兒胚胎開始的基因編輯呢?那時候的基因數量相對較少也易於裁剪了吧?”
那是魔鬼的低語,足以被詛咒的想法...如果一個個體從胚胎開始進行基因編輯,源初的細胞進行統一的改造,注入想要的基因片段,那麼當他長成時是否會像人們如願以償的那樣掌控在他出生前就賦予他的力量?
編輯人類,製造人類。
那時的混血種們一想,然後點頭說:值得一試。
沒有太多的人倫爭論,泯滅人性,道德淪喪的嬰兒編輯實驗自然而然地開始了,而諷刺的是這個實驗在那時卻擁有了一個美麗的代號:“蝴蝶”。
破繭、新生。
在絕對的力量的誘惑下,所謂的人性大抵不過是腦後之物,能掌控言靈之秘的,破譯血脈密碼的嬰兒隻要誕生,那就代表著他們將擁有數之不儘的傀儡。從孩童時期便可灌輸他們的觀念,擁有者複數言靈之力的死士和戰士會掀起潑天的力量,橫掃整個世界。
那是一股浪潮,湮滅人性的浪潮。
所有人都在那美麗的未來設想前紅了眼睛,大量的社會資源被投入,數不儘的可憐女人“自願”成為“蝴蝶”破繭的子宮,科學家們日以繼夜地破譯著世間最為困難的密碼——人體的基因。
他們要把基因組當作一本充滿數百萬字的遺傳密碼,利用基因編輯技術作為用來插入、刪除字符,甚至改變單個字的有效工具。
於是大量擁有高位言靈的混血種被召集,數不清的承載著“言靈”的基因片段被截出,作為比黃金還要珍貴的貨物在黑市內流通。
‘血係結羅’、‘時間零’、‘蛇’作為最暢銷的基因片段被賣出高價——前者可以自主尋找更多潛在的混血種,中者作為強取豪奪基因片段的依仗,而後者則是作為駭入敵對勢力信息庫偷得情報和技術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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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焰’、‘雷池’、‘渦’...等等危險言靈作為第二梯隊被售賣出了天價,一個又一個地下拍賣場開始建起,參加的儘數都是滿懷野心的混血種組織,一場又一場的暗殺和政治陰謀掀起又落幕。
在那段時間,在基因編輯技術還未真正完善時,基因片段的爭奪就已經變成了核儲備一樣的競賽,沒人希望在第一個“蝴蝶”破繭時,他們手中的基因片段不足以支撐他們誕生出真正的人間兵器...人造君王。
...可在一個又一個剖出母親的腹部的死胎堆積成了山,需要用挖掘機來鏟入焚燒坑洞,手術台上數不清的哀嚎足以讓人麻木和厭惡、社會資源嚴重缺乏導致時代退步時,人們終於才漸漸明白過來了。
基因編輯...似乎也是一條走不通的路?
先不提基因編輯技術本身在那個年代的不成熟,人類對於基因的了解本就一知半解,更何況在這個課題上還多添加了龍類的新因素。
爾後這個因素也果然直接導致了所有基因編輯出來的被嫁接了危險、乃至高位言靈的嬰兒們直接胎死腹中與難產的母親一起命喪黃泉,亦或者萬分之一的幾率剖腹生下來後,也是以長著鱗片的虛弱畸形怪物為成果死在出世的第一個月。
至於其中失敗的理由,沒人知道,但他們還是放棄了,至於為了放棄犧牲了多少成本與生命...沒人知道。
於是他們自省。
自省的手段也非常簡單,燒掉地下的一切,實驗室、死胎、知情者...然後繼續大步向前走。
身後一切埋葬進曆史的黑暗中,成為灰燼。
“基因編輯技術是合理可行的,但失敗的原因隻在於人類本身自己——孱弱的人類基因成為了無法逾越的壁障,龍類的基因被束縛在牢籠中引吭怒吼,或許隻有真正超脫任何哺乳生物的強大的子宮才能誕生出那究極的生命吧!”
這是為那一場冷戰畫下句號的總結性話語。
至於是出於誰之口,便無人能知了。
“蝴蝶計劃”的時代自此畫上休止符,無數帶著言靈的基因片段被冷藏,或者埋入了地下,燒進了火爐中,死胎們在火焰裡化作焦炭與灰飛,與那個時代的欲望一同消逝。
在人類的欲念之火中,什麼都不會留下。
火焰焚燒過後的土地,隻有一片灰燼的白皚。
如風、火、地、水的輪轉,這仿佛是世界最質樸的規則,一切都在貪婪中興起,然後毀滅。
在暴戾的狂歡之中,什麼也不會得到,什麼也不會誕生,落目之處儘皆廢土。
事情本該如此,就該如此。
...是啊,事情本該如此。
本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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