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詞...出自何人之手?絕不可能是那楊岢所寫!南唐百年來,從未聽說這等筆力,這...這是哪位大家?”
“姓楊的!實話交代,這詞你從何而來?”
“此人端的無恥!借他人詞作,揚自己才名,還故意挑在此時拿出手,莫非是故意羞辱我等?!”
亂糟糟的一片,突兀裡又多出一道聲音:“水月姑娘邀楊公子後台一敘!”
一時間能殺人的目光堆到了一起,從一開始就有些發愣的楊岢身子抖了抖,額頭上的汗已經快連成了線。
天可憐見...他不會寫詩,賞析的水平也就那樣,隻覺得這詞好,那暗巷裡的人果然沒騙自己,但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好到這種地步!
但感受到那些往日看不起他的士子們惱羞成怒的情緒,看到水月姑娘挑起輕紗偷偷往這邊看過來,他臉上泛起些潮紅,挺了挺胸膛,大步走了過去。
這一百兩,真值!
......
“門關好了嗎?”
“關好了。”
“窗戶呢?”
“插銷頂上了。”
“我回來的時候繞了些路,應該沒人跟得上來,”顧懷死死揪著自己的衣襟,衝著小侍女使了個眼色,“以防萬一...把窗簾也拉上,免得光透出去。”
等到神色有些鬼鬼祟祟的兩人終於完成了準備工作,顧懷有些緊張地鬆開手,將幾錠銀子掏了出來。
“一百兩!”他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強行壓抑住內心的激動,“我他媽就沒看過這麼多錢!”
小侍女也有些緊張,兩隻小手不知道往哪兒放,在圍裙上擦了好幾下,才敢拿起一錠銀子:
“顧懷,這些銀子都是我們的了?”
原本已經快窮瘋了的顧懷乍然暴富,一下午的情緒都有點不對,然而此時看見小侍女的失態,他反而佯裝鎮定教訓起來:
“瞧你那點出息...都跟你說了要大氣點,不過一百兩銀子,看把你興奮的...早知道就不告訴你,晚上才掏出來你不是得一夜睡不著?”
“我肯定睡不著,”小侍女語氣篤定,看著幾錠白花花的銀子好像看見了滿桌的胭脂,“我今晚要把它們放在枕頭下麵。”
“就不嫌硌得慌?”
小侍女堅定地搖搖頭,表示銀子這種東西一點都不硌人。
不過興奮感很快便消退了下去,她皺起眉頭想到了什麼,沉默地抿起唇角走到顧懷身邊。
先看了他的手,然後再看身上的衣服有沒有破口血跡,再看一些不容易發現的地方有沒有傷...
她直起身子:“你沒殺人?”
“看你說的,我在你嘴裡怎麼就變成了掙錢就靠殺人放火的德性?”顧懷有些惱火,“跟你說了進山寨當山賊是個意外,我腦袋被驢踢了才會提把刀子在蘇州城重操舊業。”
看到莫莫沒有因為他的語氣鬆口氣,這筆錢的來曆也確實有些難解釋,他拍了拍小侍女的頭,寵溺開口:
“少爺今天掙了錢,咱們自己開火,你彆摳摳搜搜的,每次切完豬肉都要割一塊回去隻留一人半的量,今晚就敞開了吃,明兒少爺給你帶胭脂回來。”
“好咧!”
等到小侍女去了廚房,顧懷想了想,坐到桌邊看著那幾錠銀子發起了呆。
一百兩...看起來確實很多,但如果想做點生意,連租個大點的門麵也不太夠。
這一年來實在是窮怕了,剛剛才會那麼情緒失控,現在看來選擇進蘇州城果然是個正確的選擇,沒有戶籍路引做敲門磚,他哪裡有運氣弄到這一百兩銀子?
再考慮到終究有一天是要離開這裡的,這一百兩便更顯得捉襟見肘起來。
一步一步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