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清風拂過湖心亭,帶得亭上掛著的風鈴叮當作響,停在岸邊的小船輕輕搖晃,一角的殘荷終於落入了淤泥,等待著明年轉暖的天氣。
躺在莫莫腿上的顧懷輕輕動了動,拿下臉上蓋著的書,伸了個懶腰想感歎一聲這個午覺睡得真舒服,一隻小手就拈起顆乾果不由分說地塞進了他的嘴裡,打斷了他的動作。
顧懷對上莫莫黑白分明的眼睛,發現這丫頭最近是真的變漂亮了--說不清楚到底是因為胭脂還是因為日子過得太好,但原本微黑的小臉白了許多,不甚出色的五官出落得越來越耐看,以前偶爾還能看出來的笨拙和木然變成了一種莫名讓人寧靜下來的氣質。
當然最好看的還是那對柳葉一樣的眼睛,能清楚地看到微挑的眼角,修長的睫毛,還有瞳孔裡自己的影子...
“我臉上有東西麼?”莫莫問。
“沒什麼,就是想親你一口,”顧懷在她腿上耍著性子不起來,“要不你親我也行。”
莫莫瞪大了眼睛,那張小臉上泛起些很難看出來的紅暈,她迅速地看了周圍一眼,然後放下手裡的針線,微微低頭。
“少爺!少爺!”
王五破鑼一樣的聲音在亭子外麵響了起來,莫莫用極短的時間便完成了重新抬頭拿過針線繼續修補衣服的動作,顧懷呆了片刻,惱羞成怒地坐起身子:
“喊什麼喊!跟你說了有人遞拜帖就說我不在!”
鬼知道這些天到底有多少人想要見他一麵,整個京城好像誰都想和風頭正盛的英雄扯上關係,大門外成天守著些大人物府上的管事不說,那扇鎖著的小門門縫都幾乎被拜帖填滿。
好不容易才有了點安生日子,這些人怎麼就跟他娘的催命鬼一樣,自己又沒欠他們錢,至於堵門麼?
在亭子外麵探出半個腦袋的王五不知道自家少爺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瞪大了眼睛:
“不是拜帖,少爺,是群宦官!”
顧懷站起身子,看著滿身纏滿繃帶的他:“宦官?”
“是,領頭的穿著身大紅袍,”王五點點頭,撓了撓裹起來有些發癢的肩膀傷口,“我還是第一次見宦官哩,開眼界了算是。”
“宦官有什麼好看的,你看你這點出息!”顧懷還在發著起床氣。
“不是說宦官都要切了那玩意兒像女人麼,可我看好像也沒啥區彆啊,”王五說道,“他們好像是宮裡麵來的。”
宮裡...顧懷挑了挑眉,有了些不祥的預感。
不是吧,趙軒和楊溥還是人麼?打了這麼多天的仗,他好不容易才有了段休息的時間,為了防止又攤上什麼破事,他連早朝都請了假沒去,這幫人居然直接派人上門來堵他?
這是人能乾得出來的事?
“他們有沒有說什麼事?”
“沒說,就說陛下有旨意,讓少爺你去前廳接,”王五撓撓頭,“陣仗還挺大,好幾個宦官,還有抬轎的拉車的,我說少爺你在睡覺,都沒放他們進門。”
顧懷額頭青筋直跳,這憨貨算是把這幫宦官得罪完了,宣旨的宦官連門都不讓進...這要是在宮裡傳開不知道多少宦官以為他看不起閹人。
對於這種事,顧懷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和趙軒的關係是鐵,但古往今來有多少混跡官場的人是因為得罪了宦官被落井下石?在宮裡說一句兩句壞話沒事,可架不住這幫人天天擱皇帝眼前轉悠啊。
到時候哪個官員上折子彈劾他,某個宦官在趙軒看折子的時候在旁邊幽幽來一句民間都在傳這位似有反心...
看來是時候雇個門房了。
顧懷知道這事怪不得王五,回頭和莫莫說了幾句,加快腳步往前廳趕,想起辦事比王五細心的魏老三,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