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目送著有些不知所措的顧懷帶著李明珠往府裡走,站在遠處看戲的王五袖著手,不知想到了什麼,很憂鬱地歎了口氣。
這幾天終於能勉強下床的魏老三在一邊探頭探腦:“五哥,那姑娘是誰?”
“少爺的發妻,”王五想了想,“不對,前妻。”
“啊?”
王五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少爺以前入過贅,這位就是入贅的對象,所以嚴格來說...之前是她娶了咱們少爺。”
魏老三都驚了:“還有這種事?”
他看向那兩人的背影,撓著頭感歎真是人不可貌相,連將軍這樣俊朗的男人也要入贅才能娶到老婆,像自己這樣的...是不是這輩子鐵定得打光棍了?
他又發現了些其他東西:“怎麼感覺氣氛...”
“這麼尷尬是吧?”王五點頭,“之前還有更尷尬的,哪天得空了給你講。”
“就現在唄五哥,前兩天有人送禮,將軍不喝酒就給我了,去我那兒邊喝邊說?”
“你小子...可彆讓少爺知道是我告訴你的,不然我指定挨罵,走!”
遠處的顧懷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往這邊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勾肩搭背的兩人低聲嘀咕著什麼往遠處走,搖搖頭看向李明珠:
“你怎麼來了京城?”
“看了你的信,”李明珠挽了挽頭發,“有點擔心,就想來看看。”
顧懷一拍腦門,他把這事忘乾淨了,那封信是在戰前寫的,想到自己在信上說的那些話,他不由老臉一紅,輕咳一聲:
“嗯,當時是有些覺得守不下來...”
兩人閒聊著走在通往後堂的小路上,李明珠看著這棟比蘇州李家還大的宅子,有些好奇一路沒有看到任何下人,但並沒有問出來,隻是偶爾悄悄地看一眼顧懷的側臉,安靜地聽他說話。
他瘦了一些,側臉的線條更明朗了,穿著朝服,比起儒衫是另外的風格,雖然有過武職,但看起來還是更像溫文爾雅的讀書人...沒有著冠,斜插的玉簪真的很好看,有種灑脫寫意的味道,一如印象裡的模樣。
內心有些雀躍的歡喜,李明珠能清楚地感覺到,走在自己身邊的這個人,並沒有變。
並沒有像很多人會覺得的那樣,身份地位越來越高,就越來越不像之前的自己--一切好像回到了蘇州時的模樣,他走在自己身邊,溫和地說著話,笑起來帶著和煦的陽光。
她抿了抿嘴唇,停了下來,還在說著之前那一戰的顧懷有些疑惑地轉過頭,隨即感覺到了什麼,有了些不安。
“去年的冬天,我說過我會等。”
手指輕輕絞著背在身後,穿著襦裙的李明珠臉頰染上些紅雲,低頭看著地麵鋪成小路的青石,顧懷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身子有些顫抖,仿佛這些話用儘了她所有的勇氣。
她抬起頭,勇敢地直視著顧懷的眼睛,輕輕說道:“可我不想再等了。”
“知道你可能會出事的時候,我便想著來京城,沒有想過如果見不到你該怎麼辦,但現在既然重逢,我便想告訴你,在這個世上,隻要能和你在一起,其他東西我都不在意。”
她眨了眨眼睛,越過了千裡的河山和快一年的時間,再次問道:“不要放棄我好不好?”
有那麼一瞬間,顧懷覺得自己真是挺該死的,是他主動走進了蘇州,走進了這個女子的生活裡,惹了情債以後,又找些借口想把事情搪塞過去求一個心安,好像放棄她的人生對於自己來說不過是權衡之後的結果。
有了決定,卻又做不到決絕,厚顏無恥地說著我其實也很喜歡,也很痛苦,可是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也做不出來說些言不由衷的話徹底斷了她念想的事情,明明已經離開卻維持著來往書信,讓千裡之外的她孤獨地等待著一個可能永遠不會到來的結果。
她用行動和言語證明了自己的勇氣,而自己隻是一味地逃避。
生平第一次,顧懷什麼都不想考慮,隻是看著她的眼睛,想著那一夜自己上陣之前寫下那封信時的心意。
“好。”他說。
遠處傳來些細微的聲響,莫莫低頭撿起掉落的掃帚,緊緊地握在手裡,看著遠處的顧懷和李明珠,眼神空洞沒有焦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