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辭!”
話音落下。
道德宗的五長老轉身就要離開大營。
坐在上首的拓跋菩薩此刻臉上的表情冷漠,凝視著那道漸漸遠去的背影,冷笑道:“好好好,你們道德宗還真是殺人誅心,不過……本將軍不會出手。”
五長老回頭朝著拓跋菩薩深深一揖,“貧道告辭。”
話音落下。
人已經離開。
望著門口,這位北莽的大將軍,北院大王,陷入了沉思。
坐在下首的一眾人,現在也開始議論紛紛。
“大將軍,這個道士留不得。”
“對,要將此人斬殺,否則會出大問題。”
“我們現在就出去,砍了這個牛逼老道,我們最痛恨的就是這種人,在咱們北莽就是禍害,千萬不能留下禍根。”
聞言。
坐在上首的拓跋菩薩始終沒有開口說話,但是下麵的人也不敢出去砍死那名道士。
這些人心中都很清楚,他們要麵對的是拓跋菩薩這樣的存在。
而且是其它的人,若是有什麼過錯,自己等人根本不是拓跋菩薩的對手。
隻能成為其手下的灰燼。
因此所有人都在等。
不多時。
拓跋菩薩冷冷地看了一眼在座的諸位,命令道:“你們留下來,沒有本將軍的命令,不許擅自出兵。”
其餘眾人也是微微一驚,同時望向拓跋菩薩。
然而。
下一刻。
拓跋菩薩人已經至大營門口,腳尖在地麵輕輕地踩踏幾次,人已經不見蹤影。
那些將軍們起身追出,但見周圍狂風大作,周圍氣息凝滯,軍營周圍的旌旗獵獵作響。
其中一名將軍感慨道:“哎,你們說,咱大王到底已經到了什麼境界?我已經是大指玄境,但在大王麵前,居然有種很渺小的感覺,實在是令人有些難以置信。”
“難道他已經是陸地神仙了?”
“而且看他的樣子,現在似乎已經不怎麼在乎道德宗了……”
另外一名將軍輕笑道:“我已經是天象境,但依舊看不出大王的深淺,我看現在他已經是天人。”
餘人都是一陣感慨,按照年齡算,這些人都比拓跋菩薩要大,而且個個都是老將。
現在突然之間成了這樣的狀態,著實是令他們有些驚訝。
北涼。
徐平安已經回到了北涼王府,在他的身後沒有跟著保鏢,隻是一人回到了北涼罷了。
王府。
此時的沈管家見到徐平安,也躬身道:“殿下,王爺已經在書房等你了。”
“說您一回來,就讓您去書房。”
徐平安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話音落下。
沈管家帶著徐平安去了徐驍的書房裡。
進入書房後,徐驍正坐在書房裡麵寫字,隻是宣紙上的字跡潦草,如同野草在草原之上飄搖。
“父親!”
“嗯,回來啦?”
“您找我何事?”
“就是想跟你談談……我也想知道你此刻的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好,我也正好有事情和你聊聊。”
徐平安坐了下來。
很快外麵有人奉茶。
等到人退去,徐驍才緩緩開口:“你準備北上?”
徐平安搖了搖頭,“不,我打算先登基!”
徐驍怔了怔。
旋即他點點頭道:“現如今天下已經在你的掌控之中了,就算你做什麼事情,都沒有人能阻攔你。”
徐平安隨口道:“這一次回來,就是想請爹去太安城,想請您坐鎮太安城,至於北涼,自然是我親自坐鎮。”
徐驍凝視著徐平安,拒絕道:“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歡那玩意兒,要是我想,當年我就做了,哪裡還輪得到趙氏。”
“這一次趁著你回來,我也想勸你趕緊登基稱帝,然後穩住朝局,才能對抗整個北莽南下。”
“北涼這些年與北莽對抗,但我很清楚,若是真的開戰,勝算還不好說,頂多就是五五開。”
“現在你開發了流州,而且將流州建設成了軍事重地,足以抵抗北莽十萬大軍南下……也能為北涼緩解不少的壓力。”
“若是趁此機會你可以稱帝,天下就穩定了。”
“我相信,沒有人敢再為難咱們。”
徐平安笑著道:“老爹啊老爹,我知道你想做什麼。”
徐驍起身,走了幾步至門口,望著屋外蕭條的樹木,幽幽道:“老嘍!老嘍!真的是老嘍!我已經不複從前,現在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精強力壯——”
“看著你們一天天長大,我就心滿意足嘍。”
“你坐鎮太安城,我幫你坐鎮北涼,抵禦北莽蠻子,也算是作為父親唯一能為你做的最後一點事。”
徐平安望著那個原本就有些佝僂的老人,這一刻似乎又變得更加的佝僂了些,眼眸中閃過些淚花,可他還是忍住不讓淚溢出眼眶,嚴肅道:“爹,你不老。”
徐驍回頭抬手阻止徐平安,繼續道:“你就彆拍馬屁了,我知道我的身體。”
徐平安欲言又止。
徐驍繼續道:“你呀,就是太過沉悶,但是辦事乾脆直接,為父看好你。”
“但是當你做了皇帝以後,你就要改變你的方式和態度。”
“或許,為父說這些話對你而言沒有什麼意義……畢竟,有些問題已經漸漸地展露出出。”
徐驍看得準,不管是做什麼,在他的麵前,什麼事情都不是什麼秘密。
或者說。
有些看法,即便他隻是一個藩王,但是也能站在對麵的立場之上去思考問題。
這也是徐驍的厲害之處,也是他最致命的一點。
再或者換一種說法,便是重感情。
言念及此。
徐驍繼續道:“我知道,現在跟你說這些,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你現在已經是萬萬人之上。”
“但是你要去北莽,我不同意,你現在就應該做你看該做的事情,若是此刻你北上,我敢肯定,北莽一定會傾其全力對你進行圍攻,到了那時候,你再怎麼天下第一,也是無濟於事。”
“你還是,仔細考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