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
站在廣場之上的道士們,此刻也是一陣議論、謾罵和不忿。
隻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似隻能無能的狂吠。
呂布麵對這些異樣的聲音,他絲毫不在意,就連看也沒看一眼這些人。
反而是盯著站在那裡的年輕道士,想看他接下來要怎麼做。
年輕道士的口中碎碎念,似一個精神失常的年輕人,跌跌撞撞,精神恍惚。
呂布亦是一陣遲疑,喃喃道:
“難道已經沒有了嗎?”
“還是說……他已經沒有心氣了?或者是已經想通了。”
“希望他能想通吧。畢竟自己也不想和這樣的人為敵,畢竟兩人無冤無仇——”
言念及此。
呂布轉身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屋頂之上,此刻的徐鳳年,正怯意的看著他這裡。
還有拓跋菩薩,居然退出了幾百丈開外。
至於道德宗的幾位長老,在他看來,這些人早就沒有什麼戰鬥力,但是少了兩位長老。
呂布嘿笑道:“搬救兵去了?!”
也罷!
正好沒有人打了。
他們去搬救兵,來一個滅一個,來倆滅倆,我倒要瞧瞧,這道德宗到底還有多少底蘊。
而且。
真正令呂布覺得怪異的是,道德宗的這些人,居然一直隱藏在背後,始終不出現。
現在他步步緊逼,就想看道德宗還能忍耐到什麼時候。
但是從目前來看,道德宗的確能忍。
背後的大佬們,一個也沒出現,隻是派出一個小蝦米,就是年輕道士在這裡胡攪蠻纏。
呂布已經將年輕道士的不退,看成是胡攪蠻纏,若是被年輕道士知道他心裡這麼想,定會氣出個好歹。
隻是正在這時,年輕道士口中念叨的更為細碎,而且語速也加快了幾分。
“還是變了嗎?”
“沒有辦法了嗎?”
“到底要怎麼做呢。”
“……”
說話間。
雙眸中竟是漸漸亮起,兩道精光,刺破黑暗,投射在道德宗的陰霾上,刺破寂靜。
年輕道士一陣大笑,身上的道袍,道髻散亂,手中的拂塵輕輕抬起,抬眸望向呂布。
後者見之,亦是一陣驚詫。
“我靠——”
“這個家夥,給人一種莫名的殺氣。”
“身上的氣勢也變了,變得更強了,比之前不知道強悍了多少。”
呂布不由微微皺眉,心中暗忖:
“麻煩了。”
“這個家夥要拚命。”
不由的望向坐在屋頂的徐鳳年。
後者似有些驚愕,麵對年輕道士的突變,但是他臉上帶著微笑。
傳音:
“無妨,我量他不敢出手。”
“畢竟有人盯著呢。”
“你隻管出手,鎮殺年輕道士。”
年輕道士已有取死之道。
呂布嘴角微微翹起,不由的望向穹頂,因為此刻的穹頂之上,正有無數的烏雲密布,不斷旋轉,中間攜帶雷電之音,還有某種東西正在慢慢墜落,傳出攝人的破空音。
“來了!”
呂布知道。
年輕道士剛剛的碎碎念,並非是無厘頭,而是在以某種神秘的咒語引下穹頂之上的——那一劍。
隨著時間推移,穹頂之上出現了一柄劍。
劍身之上纏繞著雷電,似吐信的巨蟒,發出攝人的威壓。
比起之前的雷電之力,更為凶猛。
道德宗的道士們,見之,亦是微微一驚,抬眸望向穹頂,似有些發怵,頓藏匿起來,在屋裡看著外麵穹頂上的雷電之劍緩緩下墜。
那柄巨劍,看似緩慢,但在呂布眼中,極快、極大,因為它在穹頂之上極高。
年輕道士喃喃道:
“鎮殺。”
這兩個字,明明是從這位年輕道士的口中發出,似從四麵八方傳來,無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道德宗的道士們,還有隱匿在道德宗四周的觀看者,皆是一滯,耳中嗡嗡在作響,胸口似大錘擂鼓,胸腔快要炸裂了,這些人皆是快速撤離。
撤離出一段距離後,大口喘氣,胸中的沉悶才緩解。
拓跋菩薩眉頭緊蹙,喃喃道:
“有點意思。”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
他作為北莽戰神,而且又是北莽的大將軍,北院大王,自然是希望道德宗漸漸勢微,但是今日見道德宗又出現了一名強者。
暗道:
“道德宗,袁青山,你到底還有什麼樣的底牌?難道你一直在和我玩捉迷藏?”
“現在還沒有將底蘊露出來?”
“著實令我有些驚詫啊。”
這一刻。
拓跋菩薩還是不動,依舊看形勢。
呂布也擔憂,自己同年輕道士動手,拓跋菩薩定會出手。
徐鳳年再次傳音:
“奉先儘管與年輕道士對峙,不用擔心我。”
“拓跋菩薩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家夥。”
“再說,我也未必會害怕他。”
“道德宗的長老團,現在也不敢出手,他們那點本事……還要看家護院,又怎麼會輕易出手……”
“拓跋菩薩還有其它的考量,畢竟在四周還有其它的存在……也不敢輕易出手。”
說到底。
還是互相之間的製衡罷了。
而道德宗要和拓跋菩薩之間有個製衡的點,拓跋菩薩要和道德宗,還有外麵那些人製衡的點。
恰好。
徐鳳年兩人就是。
若是拓跋菩薩真對他下手,也並非一時半會兒可以擊敗自己,一旦陷入僵局,形死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多。
因此他反而是不懼,反而是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拓跋菩薩,後者似在看他,但是又很快收回視線。
但是俯瞰著廣場之上的道德宗的諸位道人,此刻的臉上都帶著一絲寒意。
甚至不知道接下來怎麼做。
“怎麼可能……”
“這個家夥居然能再次引動穹頂之上的巨劍。”
“他,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可是我道德宗的秘法,他到底是怎麼學會的?”
“他到底是什麼人?怎麼連我們宗主的絕學都會,難道是偷師?”
“不可能……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此子乃是宗主的弟子——”
這一刻。
道德宗的道士們,長老們,皆是一驚。
但下一刻。
年輕道士口吐鮮血。
穹頂之上的那柄巨劍碎裂,攝人的氣息頓時消失。
“不……”
年輕道士倒在地上,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