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望去,這位開口的乃是一名北莽的名宿,原本有人還想嗬斥兩句,但是又閉口不言。
那人繼續道:
“剛剛兩人的交手,不過是互相試探罷了。”
“拓跋菩薩乃是我北莽的第一戰神、軍神,修為境界,早已經不是什麼陸地神仙可比。”
“區區一個呂布,還不足對他造成什麼威脅,他可能在等什麼……”
壯漢的話說的沒錯。
頓時引起了眾人一陣同意,隻是到底在等什麼,壯漢也不太清楚。
可是這些對他而言,不重要。
拓跋菩薩麵前的短矛,正在嗡嗡作響,臉上的表情凝重。
他伸出手,輕輕地在短矛之上一陣撫摸。
短矛漸漸地平息了下來。
拓跋菩薩喃喃道:
“好了,好了,好了!現在就好了。”
“我知道你很興奮,但是不能太著急,任何事情,都需要慢慢來。”
“我也很想一下子就斬殺掉殺吾兒的凶手……”
接下來的話。
拓跋菩薩沒有繼續說。
良久……
拓跋菩薩抬眸望向遠方,嘴角微微翹起,淡然開口:
“奇怪啊!都到了這等危機關頭,道德宗的宗主還未出現。”
“拓跋菩薩,我看你就不用等了,既然你想為道德宗出頭,何不出手?試探一番,就此罷手了?!!”
呂布抬眸望向山巔之上的拓跋菩薩。
後者怔了怔,似被呂布的話說到了心坎裡,一點也不惱怒。
拓跋菩薩輕笑道:“呂布……你的方天畫戟不錯,但也僅此而已。彆以為抵擋住我一擊,就如此狂妄,本座隻是不屑對你出手罷了。”
呂布也不多言。
手中的方天畫戟,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弧線所過之處,帶出一陣裂空之聲,化作一道橫掛長空的蛟龍,眨眼之間,衝向站在山巔之上的拓跋菩薩,發出攝人心神的怒吼之聲。
緊接著。
呂布持方天畫戟,跟隨在那道攝人蛟龍氣勁後,眾目睽睽之下,已經至拓跋菩薩所在的山巔前方,兩人僅僅距離幾丈。
蛟龍氣勁呼嘯而過,朝著拓跋菩薩張牙舞爪。
口中噴出一團火焰,似要將拓跋菩薩燒成灰燼。
站在遠處的幾名北莽武林名宿,都能感受到一陣炙烤,可以想象蛟龍靠近,是什麼樣的恐怖?
“呂布此人不簡單啊。”
“這個家夥簡直是厲害。”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一個人,正是被攻擊的拓跋菩薩。
後者竟是一動不動,似長在山岩上的一株鬆樹。
簡之。
拓跋菩薩嘴角閃過一抹冷笑,手中的短矛飛出,夾雜著雷電,攜著破空音。
轟隆!
穹頂之上,一陣晃動。
地麵也隨著一陣晃動。
山崖上掉落下幾塊巨石,落在地上後,發出沉悶之聲。
圍觀的眾人,心中一驚,暗自嘀咕,還好沒有靠近,否則就要受到波及。
穹頂之上的那條凶狠、快速的蛟龍,頃刻之間,散落在空中。
說時遲那時快。
蛟龍散落時,呂布的方天畫戟至。
拓跋菩薩麵色沉靜,似一尊佛陀,手中多出一柄長刀,橫陳在胸前。
卡茲!
滋滋滋滋!
拓跋菩薩大刀橫出,恰好格擋著方天畫戟,大刀和方天畫戟擦出火花,朝著四周迸濺。
兩人在穹頂之上,看似閒庭信步,但在內行人眼裡,倆人已經交手二十個回合。
隨後兩人在空中劃出殘影,戰場瞬息間轉移,但是百丈距離後,又拉了回來。
百丈內觀戰的北莽武林人士,嚇得屁滾尿流,急忙倒退,所過之處,林間的鳥獸,皆是逃之夭夭,振翅高飛。
但是當兩人再次回到道德宗穹頂,又都跟著一起回來。
而此時。
道德宗的道士們,見到兩人已經遠離道德宗穹頂,個個臉上都帶著微笑。
他們以為兩人之間的對峙,將不會再影響道德宗了。
但是。
下一刻。
道德宗的人心如死灰,他們看到兩道身影,正在朝著道德宗慢慢靠近。
在他們的眼中速度很慢,但是也隻是眨眼之間的功夫。
兩人又再一次出現在道德宗的穹頂之上。
“又回來了!”
“這兩人到底要做什麼?”
“拓跋菩薩真的打不過呂布?”
這一刻,道德宗道士們的心底,再一次被蒙上了一層陰霾。
很多人都擔心,兩人的戰鬥,定會波及道德宗。
大長老見之,喃喃道:
“王八蛋。”
“居然不肯離去,到底想做什麼?!”
“太上長老和宗主為何還不出現?我,我們已經抵抗不住了。”
道德宗上上下下,都充斥著一種哀傷和低落。
徐鳳年也是一驚。
暗忖:
“要是我……可能和拓跋菩薩對上十招都很難。”
“奉先這麼厲害?”
“拓跋菩薩到底什麼修為?連奉先都沒有把握戰勝,難道他真的已經在陸地神仙之上了?”
“或者……”
天人。
徐鳳年此刻在心中嘀咕著,還在為剛才的魯莽而感到一陣後怕,同時望向呂布的眼中充滿了愧疚。
就在這時。
穹頂之上的交戰,已經告一段落。
兩人似進入了對峙狀態。
呂布回頭,正好看見徐鳳年愧疚的眼神,咧嘴笑了。
徐鳳年怔了怔。
“我靠!”
“這家夥……搓泥嘛!”徐鳳年剛才還有些愧疚,瞬間被呂布的那一笑打消。
穹頂之上,再次回到山巔的拓跋菩薩,撣掉身上的灰塵,捋順發絲,身上的袍服,無風自動。
懸浮在麵前的短矛,蠢蠢欲動,似剛才的戰鬥,意猶未儘。
拓跋菩薩微微皺眉,心中暗罵:
“你想戰鬥?但是老子都快被你吸乾了,歇歇……”
他也好奇,呂布的戰鬥力,除了那杆方天畫戟,並非是個酒囊飯袋。
拓跋菩薩呼出一口氣。
並非是他不行,而是他不想打。
至少不能為道德宗做順水人情,若是道德宗這時候突然站出來,他與呂布膠著。
以袁青山的狠辣,到時候還不得同時對付他?
這些他不得不考慮在內。
畢竟自己乃是北莽北院大王,豈能輕易出手?而且還會被人盯上,這種低級錯誤,絕對不能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