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香幽雅能表現出複雜的層次感,既能表現活潑開朗,又能呈現出病痛的底色,那自然是最好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井守裕的說法也沒錯,最正確的演繹方式,是在【病體】上強顏歡笑,既時刻被病魔折磨,又發自內心地想要對方獲得幸福,將自己的美好寄托傳達給對方。
又痛苦又開朗,看起來是有點矛盾和精分,一下子就變得複雜了起來。
林沐河笑著拍了拍井守裕的肩膀,“如果沒法做到的話,我更希望她能表現得單純向一些。”
要真能做到這一步,那起碼是影後級彆的了。
林沐河看過香幽雅的表現,她在短期內肯定無法做到的。
井守導演這是在為難她。
“好的導演是可以發掘演員潛力,因材施教的。”林沐河笑了笑,“我相信井守導演是一個好的導演。”
井守有些木然。
原本還以為林沐河社長隻是寫了個非常簡單直白的純愛虐心劇本,沒有想到這個18歲的少年已經將劇本刻畫到了如此深刻的地步。
真是恐怖如斯啊!
更難得的是,林沐河並沒有在片場當中直接駁他的麵子,而是將他拉到一邊私底下給出建議,照顧了井守作為導演的顏麵和自尊。
這個處理方式就顯得成熟多了,一點兒也不像18歲的血氣方剛的少年該有的。
井守裕默默歎了口氣,在醫院外麵吸完了一支煙,這才回到了片場。
……
兩個人回到片場,拍攝繼續。
“幽雅桑,你先彆管我之前說的,就按照平時的樣子來一遍,好嗎?”井守采納了林沐河的建議。
“好的導演。”香幽雅點了點頭。
“攝像,燈光,各部門準備!”
“action!”
啪嗒。
書本掉在地上,片岡撿了起來,香幽雅出現,挎著個書包,往前拖著腳走了兩步,身體微微曲折,笑了起來,“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呢?”
“卡托!!!”
井守導演喊了一聲卡,然後摘下帽子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他現在已經可以體會到剛才林沐河說的話有多麼的正確了。
香幽雅畢竟不是科班出身的,你也沒法要求她在一部戲之內就能實現演技的突飛猛進。
剛才這段表演,知道的是女主角患癌了,身體痛苦。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便秘了呢。
而且香幽雅硬擠出來的痛苦的微笑,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我不是說忘了我之前關於【病痛】的那個示範嗎?”井守導演難受地說。
香幽雅神情當中有些失落,舉起右手,“抱歉,請讓我再來一次吧。”
“沒事,幽雅桑,你就按照平時的方式來吧,我希望你能表現得活潑一點。”林沐河鼓勵到。
“真的嗎?”
“嗯。”林沐河肯定地點了點頭,“相反,希望你能按照健康活潑的方式來演繹。”
“但是……我不是個癌症病人嗎?”香幽雅將信將疑地說,然後怯生生地看了看導演。
井守裕重重噴了口鼻息。
製片人都這麼說了,我能有什麼辦法?
“就照社長說的來吧。”
其實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前期不會讓人將她跟癌症聯係起來,但是呢,到時候在捅刀子的時候才會讓觀眾們崩潰大哭。
所謂的悲劇,就是將美好的東西撕碎給人看。
越是不像病人的病人死掉,越是能夠激發觀眾們的淚腺。
這個道理其實跟勸人從良和逼良為娼差不多,是通過落差來營造心理上麵的震撼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