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薇思略作思考，緩緩回應道，“演得挺好的。”
“狗屎。”林沐河斬釘截鐵地說。
“哈？”
“香幽雅在進入劇組之前，可以說完全沒有真正的拍戲經驗，”林沐河笑著說，“但是她的鏡頭感很好，這是她的優勢，跟你一樣。”
“所謂鏡頭感，一個是本能就知道攝像機的位置，你也知道應該在何時麵向鏡頭。
第二個就是大腦當中能夠做出對應的鏡頭想象，伱此時在鏡頭當中大概是個什麼樣子。
老師們天然有這方麵的優勢，甚至是好得過分了。
一些專業演員，有些時候都還要去找攝像機，老師們就能做出自然的表演，而且拍出來就是好看的。
這也是一種天賦。”
天賦……嗎……
可薇思咬了咬下唇，不知道為什麼，林沐河的話就有著很強的說服力，讓人很想相信他。
林沐河停頓了一下，將手機拿出來，挑選了一張圖片放到可薇思的麵前。
“可薇思老師，你看看這裡麵誰是在真哭？”
……
“啊這……”可薇思低頭看了一會兒，仔細挑選著。
“應該是4吧，看起來表情好悲傷。”
林沐河隻是默默一笑，將手機收了回來。
“真相是1才是真的哭。”
“哈？”可薇思吃了一驚，“為什麼呀。”
林沐河笑著說，“哭是一個綜合情緒的表達，人類哭泣要調動多個器官，角膜、虹膜、睫狀體等組織會被化學因素所刺激。
淚腺、淚小管分泌淚液。
同時肺部會劇烈收縮，麵部肌肉協同運作。
這麼說吧，我們經常看到的流淚，必然會伴隨著眼底泛紅，眼圈周圍的皮膚變化。
如果是悲傷情緒所引發的，會更複雜。”
“啊……”可薇思輕輕歎了口氣，“我果然還是不適合表演，表演太難了。”
“不，恰好相反。”
林沐河回應到，“事實上是不是真的哭並不重要，你看看其實你也認錯了，說明表演本身就是具有欺騙性的。
隻要觀眾們能夠相信你，相信此刻表達的真實，這就夠了。
具體真相是什麼，除了演員自己，其實沒人關心。”
“啊？怎麼會？”可薇思感覺三觀有些顛覆。
腦子好癢，要長腦子了。
她本能覺得林沐河說的都是什麼奇談怪論，可又莫名地覺得好有道理，好想相信他，好想依賴他。
這就是香幽雅之前的感覺嗎？
“香幽雅老師，在出演胰臟之前也覺得自己無法勝任，事實上從結果來看，大家都覺得她演得很好。”
“拿女主角被男主粗暴地壓住雙手的那一場戲來說，我們是特地找了可怕的家夥來嚇唬她的。
所以那一刻香幽雅表現出了真實的害怕。”
對不起了，海野，把你說得那麼不堪，你會原諒我的吧？
林沐河在心底默默念道。
“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我其實想說的是——
好的導演自然會引導演員做出對應的反應，並不一定要真實地表現出劇本內容，但是可以讓觀眾們認為符合劇本內容。
其實就已經足夠了。”
“啊，對了，在《青凪之戀》當中，香幽雅的表演才是完全真實的，因為那就是用的拍攝花絮剪輯的。”
“哈？”可薇思整個人都被驚到了，“我還以為那是表演來著。”
可是，這麼一想，她越發覺得林沐河說得對。
真實與否其實並不重要了。
她以為的表演反而是真實，她以為的真實其實是表演……
“我明白了。”
可薇思認真地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對著林沐河鞠了一躬。
“那麼，未來就托付給您了，林沐河先生。”
林沐河吃了一驚，你說這樣的話，很容易讓人誤會好嗎？
他趕緊站起來，答禮道，“客氣客氣。一起共同進步吧。”
林沐河自己也沒想到，香幽雅老師居然成為了他的敲門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