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洗漱更衣的王文長身立於小院中心,結實的胸膛隨著他調整呼吸徐徐的起伏,一米八五的魁梧身量於沉靜中散法著剽悍的氣勢。
“嘭。”
王文猛然踏出一步,揮拳放遠擊長,打出一聲響亮的氣爆。
周遭充當氣氛組的徐二狗等人聽到這聲令人頭皮發麻的氣爆,口中高呼“好一招黑虎掏心”之餘,腳下都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將圈子拉得更大,唯恐被自家大哥誤傷。
‘大哥果真已經練暗勁了!’
‘就這力道,要是打到人身上,那還不得青一塊、紫一塊?’
‘心眼少的人練武果然有如神助……’
一票氣氛組望著動若奔雷的王文,心頭亂七八糟的嘀咕著。
場中專注演練黑虎拳的王文自是不知他們豐富的內心活動,隻覺得這黑虎拳第三重和第四重完全不是一碼事!
他所習黑虎拳,乃是王家的家傳拳法,算得上一門還不錯的外家拳法,前身自打八歲起,就開始站樁、藥浴,為修習這門拳法打熬根基,至今已拳不離手的苦練了十五年。
他過人的身量與異於常人的神力,很大程度要歸功餘這門拳法的加成。
在此之前,王文一直都以為前身已經將這門拳法練至大成了,再怎麼練也練不出什麼花來了……連黃老登都言他在這門拳法上的功力已經超過他爹王強了,他隻需按部就班的磨礪筋骨皮,一年之內必能徹底掌握暗勁。
二十四歲的暗勁高手,即使放到整個江湖上,也當得起一句‘中上之姿’的評語。
可此刻他再演練黑虎拳的時候,才發現……以前他的黑虎拳,就是一套顧頭不顧腚花架子。
黑虎拳顧名思義,乃是一套以黑虎巡山、百獸辟易的威勢為核心精意所創的拳法,其觀想圖就是一頭高踞山崗、虎嘯山林的黑虎。
可他以往演練這套心法之時,心力要麼效仿黑虎捕食之際,渾身筋骨一齊發力的雷霆之勢;要麼效仿黑虎雄霸山崗、睥睨百獸的虎威精髓……
他以往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畢竟他又不是真老虎,怎麼可能從內到外都像一頭真正的老虎那樣?
但他現在才明白,功夫沒練到家就是沒練到家,不能找任何的借口!
此刻他根本就不需要主動去模仿、去觀想黑虎,他的一招一式就已經真如同雄霸山崗的黑虎那樣……黑虎掏心、黑虎跳澗、黑虎彈爪、黑虎鑽雲、餓虎吞羊、猛虎硬爬山!
這或許就是一頭黑虎鑽入神,從今開始不當人!
就在王文的身影越來越快、小院兒內的氣爆聲越來越劇烈時,一個乾練漢子探頭探腦的走進小院兒。
“喲,少見虎哥這麼勤奮呐!”
乾練漢子望著小院子兒中心的人影,小聲對徐二狗說道。
徐二狗目不轉睛的盯著王文,暗地裡攥緊的拳頭也在隨著王文的招式不斷變化:“可不是,這天都快黑了,他還晌午都沒吃呐……咦,傑哥?可是大爺喚虎哥有事?”
都是一個堂口的弟兄,每日抬頭不見低頭見,乾練漢子知曉徐二狗是王文的頭馬,徐二狗自然也認得乾練漢子是幫主的近身。
“也沒啥大事,就是大爺喚虎哥隨他去吃酒……”
乾練漢子也目不轉睛的盯著王文,口頭回道:“算啦,難得虎哥這麼上進,就彆打攪他的雅興了,免得回頭又削我!”
“哪能啊?”
徐二狗笑道:“虎哥就是削咱,也不能削傑哥你啊!”
“拉倒吧!”
乾練漢子也笑道:“這揚州城裡,除了大爺,他誰不敢削……先走啦。”
他隨手拍了拍徐二狗的臂膀,轉身往外走。
徐二狗送他出去:“傑哥,大爺是要上吃酒啊?待會兒虎哥要問起來,咱咋回啊?”
乾練漢子擺手:“虎哥曉得這事兒。”
徐二狗:“傑哥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