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王文將一碗涼白開擱到黃興德麵前,不爽的說道:“這裡就這條件,將就喝。”
“你小子……”
黃興德看了他一眼,怒聲道:“就不能給老子一張好臉兒?”
王文抱著膀子,臭著臉說道:“屁大點事兒,你磨蹭了這麼久才擺平,還想小爺給你好臉兒?你在想屁吃!”
這爺倆的相處模式,並非是王文來到大周後才形成的。
黃家和王家三代都是漕幫子弟,黃興德與王二虎他爹王強,既是發小,又是拜把子的結義兄弟。
這哥倆自少年時就抱膀子一起混跡揚州二十四橋,當年那也是揚州漕幫小字輩裡最出位的少年英傑。
後來,杭州坐地虎巨鯨幫猛龍過江,這哥倆奉命伏殺巨鯨幫揚州分舵舵主吳大海。
結果一目了然,黃興德活著回來了,王強沒回得來……
這些年,王二虎那個缺心眼的夯貨,一直都覺著黃興德假仁假義、出賣兄弟……為啥兄弟倆一起去辦事,你黃興德活著回來了,我爹卻掛了呢?
黃興德在漕幫的地位越高,王二虎心頭就越是不平衡,越是像有一團火在燒!
幫主的乾兒子哪有幫主的親兒子聽著順耳呢?
等王二虎到了叛逆期的年紀,更是連表麵父慈子孝都維持不住了,平日不是在外花天酒地、惹是生非,就是在堂口裡鬥雞遛狗、打架鬥毆……
反正就是儘他所能的、變著花樣的,給黃興德這位義父找樂子。
直到三個月前,王文變成王二虎,從運河裡爬起來……
王文是有王二虎的記憶的,雖然那些記憶都如同兒時的記憶般遙遠又模糊,但隻要努力回想,還是都能回想起來。
那些記憶中,當然也包含了黃興德和王二虎這爺倆雞飛狗跳、打進殺出十幾年的父子情。
在王文看來,當年黃興德與王強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暫且不好說。
但黃興德待王二狗,的確是視如己出。
甚至可以說哪怕是親爹,恐怕都沒幾個人能做到黃興德這個份兒上……就王二虎那熊玩意兒乾的那些個破事兒,親爹來了都得被打死十回了!
從這個角度來,王文這個接收了王二虎一切的家夥,的確是該規規矩矩、尊尊重重的給黃興德磕個頭,喊聲爹。
隻是王文兩世為人、三十大幾,突然要他去管一個陌生人喊爹,他也很彆扭。
再者說,無緣無故的突然浪子回頭,他也害怕引發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於是乎,他就很是痛快的延續了王二虎和黃興德的相處模式。
這也是為何先前他闖禍的時候,連個招呼都沒想著跟黃興德打……就他惹出的這點小麻煩,對於“久經沙場”的黃興德來說,也就隻夠聽個響。
……
“你小子這回闖的禍還小?”
黃興德被王文的恬不知恥給氣笑了:“要不是老子靦著老臉到處求情,你都被打死十回了!”
“是嗎?”
王文忽而笑道:“你敢說你沒收丐幫的好處?”
“咳咳……”
黃興德嗆了口水,有些驚訝的抬眼看他:“誰跟你說的?”
王文指了指自個兒的腦子:“這點事兒,還需得著旁人告訴我?”
論如何冒充王二虎,不露破綻?
答:囂張點、真誠點、打直球!
黃興德盯著他的腦袋,歪來歪去的看了許久,才道:“老子還以為,你這回是誤打誤撞,沒曾想……你小子還真長腦子啦?”
王文抱起膀子:“說說吧,丐幫這回開出了什麼條件,換回他們的麵子!”
黃興德沉吟了幾息後,伸手從懷裡取出一本紙張都已經泛黃的武功秘籍,輕輕擱到矮幾上,推到王文麵前:“看看吧!”
王文撇了一眼,擰眉質問道:“鐵布衫?這種爛大街的玩意兒也拿出來丟人現眼?”
“有眼不識金鑲玉的蠢貨!”
黃興德一巴掌把他打歪:“這可是少林真傳,不是街上耍把式賣藝的殘本假傳!”
“哈?”
王文一把抓起秘籍,粗略的翻了翻,便見裡邊的經脈穴竅圖和藥浴藥方厚厚幾十頁,震驚道:“還真是真貨!”
但下一秒他就將秘籍扔回矮幾上,警惕的問道:“丐幫下這麼大的血本,他們要什麼?”
黃興德看著他,緩聲說道:“你先彆著急,聽老夫把話說完……”
王文險些沒繃住:“老登,你不會是真賣了小爺吧?”
黃興德瞪起牛眼,一根胡蘿卜似的食指將矮幾敲得‘碰碰’作響:“你能不能先聽老子把話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