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能讓他“棄暗投明”,那對於聖王的威望而言可是一個不小的提升。
連如此執拗的死忠分子都被聖王降服了,那就說明聖王的確是眾望所歸,有資格成為天下之主的存在。
而規勸陸晨“棄暗投明”的人,說不定能在即將權禦天下的聖王殿下心中留下極好的印象。
聽到吳忠雲這麼說,陸晨不由得嘴角一抽。
這廝想找人湊人頭就直說啊,哪來這麼多的屁話。
蕭韻冷哼一聲,“事實如何吳大人自己清楚,莫要這般自欺欺人。”
“不識時務之人,真是不可理喻。”
吳宗雲再次負手,不再看蕭韻,而是轉過身,對陸晨說道:“陸給事,莫要在此浪費口舌,耽擱前程,老夫正好也從此道去往皇極門,你我順路,一同前去吧。”
蕭韻也沒有理他,接著對陸晨說道:
“懷宇,回去吧,雖然滄溟聖王入主京師一事已不可逆轉,但我們身為盛和朝臣,即便為了宗門、親族,不去做那不可為之事,也不能泯滅心中的良知。”
直言了當地表明自己的態度後,她便不再多說,隻是靜靜地看著麵前這個膽敢硬剛趙太後,在滄溟聖王如日中天的時候又站出來維護女帝的威嚴的男人,看他在此巨變之際究竟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是堅守曾經的信念,還是順應時局,隨波逐流。
是往北走,像諸如汪直之流迫不及待搖尾乞憐的朝官一般前往皇極門迎奉滄溟聖王入主洛京,還是像她所希望的那樣掉頭往西原路返回西城宅邸,既不去做那不可為之事,也不趨炎附勢,就這麼聽之任之。
後者也是相當一部分朝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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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人的注視下,陸晨卻是搖了搖頭,而後對吳宗雲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道:
“吳侍郎誤會了......”
此言一出,吳宗雲的眼中陡然閃過一抹陰冷,而蕭韻卻是臉色一鬆,看向陸晨的目光中透著一絲欣賞。
陸晨接著道:“在下從未有過前往皇極門的念頭,所以與吳侍郎並不順路。”
這話讓吳宗雲瞬間有種被戲耍的感覺,惱怒之下當即變臉,冷笑道:“好一個‘從未有過’,年輕人,做人不要太虛偽,若你原本不是打算去皇極門迎奉滄溟聖王,為何要在此時出門,難道你是準備去衙署當值不成?”
聞言,蕭韻也皺了皺眉。
的確,如果陸晨跟她一樣一開始就不打算迎奉滄溟聖王,那他壓根就不會出門,雖然滄溟聖王在擊潰禁衛軍後曾揚言,不會為難洛京城中任何一個手無刀兵的人。
但是如今大變在即,滄溟大軍入城必然戒嚴,這時候在外麵跑風險極高,所以她覺得陸晨原本的念頭肯定跟吳宗雲一樣,隻不過被她勸住了,又不想承認罷了。
至於去六科廊當值……蕭韻卻是想都沒想過,因為這根本不可能。
雖然此時正是當值的時候,但現在天都要變了,誰還有心思去管什麼政務。
而且各部院衙署都在紫極城內,那裡現在已經成了所有官員避之不及的死地,在這種關鍵時刻誰若是去紫極城,就等同於公然跟即將登上皇位的滄溟聖王作對,下場必然淒慘。
誰都不知道女帝會是什麼下場,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準備做壞事的人最厭惡的就是旁邊有外人在。
滄溟聖王可以放任盛和朝臣清高,但絕不會容忍他們作死。
所以,除非是對盛和帝死心塌地絕對死忠之人,為了她可以完全不顧身後的宗門、親族,放棄自己的前程,不顧一切,否則絕不可能會在現在去紫極城。
但是盛和帝隻是趙太後因為秦王年紀太小無法繼承帝位而用來過渡的傀儡罷了,哪有朝臣會為這樣一個毫無威望的傀儡皇帝做到這種地步?能夠堅守心中的底線不迎奉滄溟聖王已經算對得起先帝了,更不用說其他。
吳宗雲提起這個也不過是為了嘲諷陸晨的虛偽而已,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選項。
然而……
有句話叫世事無絕對。
對於吳宗雲最後那句挑釁一般的話,陸晨竟然輕輕點了點頭。
“吳侍郎說的沒錯,在下確實是準備去六科廊處理公務。”
轟!
這話竟是如同平地一聲驚雷一般,瞬間震得吳宗雲和蕭韻腦袋嗡嗡作響,使得他們徹底愣住了,好一會沒能回過神來。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陸晨居然會說出那最不可能說出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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