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他們的講述後,陸晨這才一臉淡然地緩緩開口:“聽兩位這意思,那廖極,本總督不僅動他不得,還得親自給他賠禮道歉,禮送他回禹王府不成?”
感受著話中明顯壓抑著的怒火,崔固和趙平這兩個頓時冷汗直冒,而後趕忙說道:“總督大人恕罪,下官絕無此意!”
“過了過了!大人不必如此,雖然禹王我等惹不起,但那廖極畢竟隻是王府總管,還不至於讓總督大人您親自送他回王府,您隻需要下令放人即可,其他的,下官自會為大人您辦得妥妥當當,保證不會令禹王怪罪大人您。”
聽到兩人這麼說,陸晨頓時笑了。
“哈哈哈!!”
笑容逐漸放肆。
聽到這愈發張狂的笑聲,兩人不由得麵色一僵。
“好一個權勢滔天的禹王爺,居然能令當地地方官畏懼到這種地步,當真讓本總督長見識了。”
說到這裡,他臉色微冷地注視著兩人:“真不知道在爾等心中,這禹州是那禹王的禹州,還是陛下的禹州。”
聞言,兩人頓時瞳孔一縮。
這話,對他們來說可太重了,根本承受不起……
兩人趕忙起身,朝陸晨重重地躬下身。
“總督大人明鑒,在下官心中,禹州永遠都是陛下的禹州,亦隻忠於陛下,絕無二心!”
“下官亦如是也!”
陸晨搖了搖頭,對此不置可否。
“爾等所思所想,本總督並不在乎,也不想聽爾等任何保證,隻想看到爾等做事如何,至於那廖極……”
說著,他的眼中悄然閃過一抹寒光。
“這廝罪大惡極,無論如何,隻要本總督在朝一日,就絕不會讓這等惡徒活著離開衙門!”
言語中,滿是毋庸置疑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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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固和趙平不由得對視一眼,而後趙平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總督大人,這廖極究竟犯了何事,令大人如此雷霆震怒?”
“你們自己看吧。”
陸晨懶得解釋什麼,直接從懷裡拿出一份卷軸,丟到桌麵上。
兩人趕忙拿起卷軸,將其打開看了起來。
僅僅過了一會,他們便兩眼一顫,身體顫顫巍巍地哆嗦起來,仿佛看了什麼自己不該看的東西一般,臉上彌漫起一層恐懼之色。
卷軸裡的文字其實不多,而且內容相當簡單。
全是廖極以自己的名義,從漢州、江州等中下遊州府大肆收購糧食的清單。
而在這水患形勢愈發嚴峻,隨時都有可能潰壩決堤、洪水泛濫的當兒,千裡迢迢跑去其他州府收購糧食…這種行為,可就有點耐人尋味了啊……
畢竟,王府又不缺糧食。
無論餓著誰,也不可能餓著一個王爺啊。
“這…這怎麼可能……”
崔固伸出顫動的手,緩緩合上卷軸,而後看向陸晨:“總督大人,這個卷軸…您是從哪裡得來的?裡麵的內容可信嗎?”
陸晨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本官願以身家性命擔保,這些內容絕無問題。”
聽到陸晨這麼說,兩人頓時“咕咚”一聲,用力咽了口唾沫。
陸晨又道:“如果本總督沒記錯的話,根據大夏律,任何意圖趁天災降臨時大發不義之財之人,都當被處以極刑,並夷平三族,而這廖極,在本總督看來就是意圖大發國難財!”
“如此奸詐險惡,為一己之私而不顧萬千百姓死活,損眾人而肥自身的惡徒,若不誅伐,天理不容,本總督又豈能容之!”
“若非想通過此獠順蔓摸瓜,將此事追查下去,把蘿卜下麵的泥巴全部扯出來,本總督恨不得直接一刀剁了他!”
聞言,崔固和趙平頓時無話可說。
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一臉憂色。
就算那廖極當真做了這種缺德事,禹王也肯定不會對他置之不理,畢竟這事關禹王的臉麵。
按照國法,那廖極自然要被處以極刑。
但是對的事卻不一定是合適的。
做官,更多時候要懂得妥協,知曉審時度勢之道啊
他們有心再勸陸晨幾句,但是看到陸晨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顯然再怎麼勸也是徒勞,頓時不由得搖了搖頭,輕歎一聲。
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總督大人竟然這麼剛,定然會把向來目空一切慣了的禹王得罪死。
那禹王有天子劍在手,這幾十年來,尤其是太後掌朝這六年,死在龍臨劍下的“硬骨頭”少說也有幾十個了。
而總督雖然位高權重,但比起親王還是大有不如的。
得罪了禹王,以後的日子豈能好過?
說不定禹王修書一封給他的侄女皇帝,陸總督那原本前途無量的仕途,就此斷絕。
兩人不由有些感慨,果然年少得誌不是什麼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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