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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一天,早朝再次召開。
朝拜禮結束後,陸晨正在等太監高喊“有事起奏,無事退朝”,等他喊完就出列奏報。
然而那個往日裡嗓門奇大的太監,此時卻是啞巴了一般,一言不發。
這時,陸晨突然敏銳地感覺到正上方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陸卿。”
女帝注視著陸晨,臉上泛著明媚的笑意。
“新元大典還未開始,你就給朕送了一份天大的豪禮啊。”
???
陸晨一臉懵逼,完全不知所以。
“陛下,您的意思是?”
女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一笑,接著轉過頭,看向武官陣列中站在前麵的幾個頂尖武官,最後目光定格在王乾身上。
王乾心領神會,直接站了出來。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身為青寧軍總兵的他雙手抱拳,先是朝女帝道賀,而後揚聲說道:
“我青寧軍不負聖命,已於昨日攻破南康城,剿賊無數,包括賊首於九淵在內的一眾反賊儘數伏誅,隨後各衛軍乘勝追擊,連夜進發,一日之內連下三城,如今我青寧軍氣勢如虹,兵鋒所指,所向披靡,不出兩個月,定可徹底平定三省叛亂,還天下百姓一個安寧盛世.”
此話一出,不少朝臣麵上都是微微流露出詫異之色。
而聽到這話,陸晨卻是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王乾的話他倒是聽懂了,無非就是朝廷打了勝仗,他這個掛職的青寧軍總兵官幸不辱命雲雲。
於九淵是天下頭號反賊,他一死,其他還沒成氣候的反賊大概率掀不起什麼浪花來,平叛隻是時間問題了。
其實隻要朝廷內部穩定,國朝安穩,當朝君主不是昏庸得離譜,修士再稍微當個人,收斂一下,或者做點人事,以朝廷的底蘊,隻要略微出手,除非天命之子降世,否則這些反賊基本都鬨騰不起來。
隻可惜大夏的國運對於妖後黨羽,或者說一些修士來說,其實並不是那麼重要。
反正無論天下怎麼變,中洲的政治生態是不會變的,要想讓國家長治久安,就必須仰仗修士,否則,不說彆的,光是那綿延不絕的恐怖靈災,就足以讓一個王朝的國運快速流失,逐步踏向滅亡的萬丈深淵。
不過無論如何,朝廷打了勝仗,平定叛亂,沒有讓這能夠傾覆一個王朝的星星之火徹底燃起來,對於剛剛親政,急需功績的女帝來說都是一件好事,但是……
這跟他陸晨有啥關係?
女帝方才說的那莫名其妙的話,怎麼說得好像他是這次平叛的首功似的。
他壓根就沒去過天瀾行省,連布政使司衙門朝哪開都不知道,這天瀾行省就算發生天大的事,跟他能有個毛的關係?
緊接著,仿佛是為他解惑一般,王乾又道:
“根據攻破南康城,手刃賊首的禹州衛指揮使張世平,隋州衛指揮使蘇雙聯名奏報,此役,除了將士悍不畏死,奮勇殺敵以外,多虧了賊軍中一位名叫李恒的義士棄暗投明,為我王師提供了許多極為關鍵的情報,並且事先在反賊占據的城中製造混亂,讓賊首疲於應付內亂,而後又詐開城門,讓我軍以最小的代價殺入城中,打了賊軍一個措手不及,一戰而竟全功。”
“而那李恒之所以幡然醒悟,傾力相助於我軍,乃是因為他受賊首於九淵之命,前往禹州意圖破壞天門山大壩時,在壩區看到禹州百姓無比愛戴朝廷,和禹州衛、隋州衛軍民一家親的光景,被此盛世之象所感,頓時不忍加害,更不願再看到生靈塗炭,於是當場放下了屠刀,並決心為朝廷平叛出一份力。”
說到這裡,他那虎威依舊的老臉上,悄然閃過一抹感慨之色。
而聽到這話,陸晨腦子裡莫名回想起之前符嬅上門拜訪時,意有所指地跟他提了一嘴,說那兩個賣馬的準備給他一個“驚喜”。
當時他隻是隨便想了一下,沒什麼頭緒便將其拋到腦後。
但是現在,他卻是什麼都懂了。
看著不遠處繪聲繪色地說著禹州衛和隋州衛在治水時發生的一切,似乎是覺得兩衛治水比平定三省之亂更加值得誇耀的王乾,陸晨的眼神逐漸變得複雜起來。
這一刻,他下意識地想把那兩個賣馬的抓過來,把極道之劍架在他們的脖子上,讓他們給他翻譯翻譯,什麼td驚喜!
王乾瞥了陸晨一眼,見他此時正好看過來,頓時朝他和善地笑了笑,笑容中充斥著某種敬意,與之前陸晨在朝堂上提出讓禹、隋兩衛代替勞役的百姓去治水時,那個暴跳如雷的老將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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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晨:“……”
王乾收回目光,然後一臉肅然地道:
“陛下,禹州衛和隋州衛是老臣一手帶出來的,張世平和蘇雙這兩個將門子弟是個什麼性子,兩衛五萬兒郎又是怎樣的性情,老臣比誰都清楚,以他們的德行,彆說以仁義感化反賊,他們能正視百姓,或者說不欺負百姓就不錯了,根本不可能主動善待百姓,這都是老臣之過,隻教了他們本事,沒教他們做人的道理,和身為大夏朝官軍的責任。”
“甚至可以說,在此之前,老臣也不懂真正的治軍之道,在此,老夫要鄭重感謝一個人,是他,教會了張世平、蘇雙等將士等做人的道理,讓禹、隋兩衛五萬兒郎成了真正的仁義之師,也教會了老夫,何為大夏軍人!”
說著,他突然轉過身,朝陸晨重重一拜。
“陸侍郎,請受老夫一拜!”
看到這一幕,眾人雖然心有所感,但還是忍不住驚訝起來。
王乾是何等人物?
先帝倚重的大將,叱吒戰場數十年,大夏朝除八大柱國以外地位最高的武官之一,無論是資曆、人脈、聲望還是實力,都是不容忽視的存在。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物,竟然對一個進入官場不到半年,資曆淺薄得不像話,而且年僅二十歲的年輕人行此大禮……
而且他之前明明跟陸晨水火不容,現在卻是如此尊敬。
這陸晨,究竟厲害到了何等地步?!
可怕,當真是恐怖如斯!
刹那間,一些朝臣看向陸晨的眼神中,悄然流露出難以言喻的敬畏之色。
而陸晨本人對此,卻是頭皮發麻。
好家夥,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