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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婚書被撕碎,嶽大山歎息一聲,帶著嶽清清離開了楚家。
“呼…終於擺脫那家夥了。”
離開永平村的瞬間,嶽清清重重地鬆了口氣,而後一臉興奮地對身旁的嶽大山說道:
“爹,牛哥哥已經答應女兒了,隻要女兒退了婚,立馬就帶上厚禮上門提親,他們家可是有好幾畝好田呢,比他們楚家不知道好多少倍,女兒嫁過去絕對能過上好日子,比嫁給楚好無數倍!”
頓了頓,她又接著道:“而且牛哥哥肯定也能備好能讓爹您滿意的厚禮,到時虎子的婚事也就有著落了,二妞他們家不是要兩石米麵嗎?牛哥哥肯定能湊齊,而且牛哥哥這人孝順,肯定會像對待親爹那樣對孝順爹爹您,您就等著享福吧。”
聞言,嶽大山臉上卻不見一絲喜色。
他搖了搖頭,沉聲道:“你以後好好過日子,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爹這裡,就不用你操心了。”
看到父親這幅模樣,嶽清清不由得癟起嘴。
“爹您還在怪女兒?”
“沒有。”
嶽大山搖頭否認,隻是神色有些落寞。
眼中,透著一絲歉然之色。
見狀,嶽清清頓時眉頭一皺。
“爹,你也不想看到女兒過苦日子吧?”
說著,她指了指楚家所在的方向,聲音提高了一度:“女兒我好歹也是十裡八鄉小有名氣的漂亮姑娘,想娶女兒的良人不知有多少,他楚有什麼?既沒有功名,也沒有任何謀生的本事,更沒有門路,楚家現在也沒有田地,還要想方設法湊錢給楚讀書,明明家裡一窮二白,窘迫到要靠互助糧過活了,還要把錢擠出來,更何況楚根本就沒有讀書那塊料……”
她不斷抱怨著。
“女兒要是嫁給這種人,以後靠什麼生活?就靠公爺給他們家分的十畝全是石炭的田地嗎?誰不知道那些石炭一文不值,而且還害得田地種不出糧食,女兒嫁過去,豈不是要坐吃山空?就靠那十石糧食,又能吃幾天?”
“爹你想讓女兒餓死在黑山嗎?”
說到這裡,她卻是把一直以來的怨氣徹底發泄了出來。
“女兒今天就把話撂在這了,不管爹你是不是後悔了,女兒今後都絕不會踏進楚家一步,我嶽清清以後就算嫁給乞丐,也絕不會正眼看那個姓楚的一眼!”
被女兒連聲質問,嶽大山啞口無言。
最後他也隻是在心裡對楚湛說了聲抱歉,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而隨著嶽大山和嶽清清離開楚家,類似的一幕在黑山各處村莊時不時地上演。
就連在生死之交下定下的婚約都能反悔,普通的婚約就更不用說了。
當然,也並非所有被退婚者都像楚那麼平靜,大多數百姓家麵對悔婚,都在苦苦懇求,甚至是哀求對方,挽回這好不容易定下的親事,有的更是企圖將好不容易拿到的十石互助糧用於增加聘禮。
這也是他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然而無論他們怎麼哀求,那些提出悔婚的人家都不肯答應,哪怕多退一些聘禮都要和他們這些食邑百姓劃清界限。
雖然太和縣公定下規矩,和食邑百姓約法三章,不會盤剝百姓,但在黑山那個刨不出糧食的鬼地方生活,根本沒有任何希望可言,畢竟普通的莊稼漢都是靠天地吃飯,沒了田地就失去了一切,哪怕能乾活掙工錢,那也隻是一時的。
活總有乾完的時候,工錢也總有花完的一天,沒有地,依舊是朝不保夕的日子。
把女兒嫁去黑山,而且還得入食邑百姓的戶,以後彆說能不能幫襯娘家,不給娘家添亂,讓娘家接濟就不錯了。
為了幾斤米麵,徹底賣掉女兒,隻要不是家裡實在揭不開鍋,大多數自詡眼光長遠的百姓都不會這麼做。
於是,悔婚潮開始不斷席卷黑山附近的村落。
消息很快傳到作為太和縣公的顧思妙耳中。
然而,同時傳來的,還有陸晨邀請她回京,商議在太和縣開設石炭開采精煉事宜的書信。
看著陸晨的親筆書,顧思妙臉上不由得泛起一絲微妙的笑意。
“來人!”
放下手中的文書,她突然起身。
很快,一直追隨她的心腹愛將滄月便走了過來。
“大將軍有何吩咐?”
顧思妙把文書收好,然後對滄月說道:“滄月,給本將備馬,本將要回京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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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京?
滄月頗為詫異地看著顧思妙。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滄月總感覺自從顧思妙回京升任神武大將軍開始,似乎就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倒不是有權就墮落什麼的,而是一種另類的陌生感。
以前的顧思妙高深莫測,殺伐果斷,眼中隻有敵人和大夏江山,彆無他物,那傾國傾城的傾世容顏,總是布滿一層似乎永遠化不開的堅冰,而且大多數時間都待在軍營,很少在意廟堂之事。
但是現在她卻總是有事沒事就往京城跑,幾乎每次沐休都要專程回去一趟,現在更是變本加厲,才在軍營待了沒幾天又要回去。
明明顧家都已經回南皮了。
而且,她有一次因為某個要緊事急著回京找顧思妙,路過東市的時候,竟然在一個專門賣胭脂水粉的店鋪看到這位在她眼中仿若神明,備受將士信賴的無雙名將。
那一刻,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好幾下,再仔細確認時,赫然發現顧思妙臉上不僅化了淡妝,而且還戴了幾樣精致的首飾。
明明以前即便便服出行,也隻會用黑色的發帶簡單地將那一頭顯眼的銀白色長發綁一下。
母胎單身二十二年的滄月甚至有點懷疑,大將軍回京以後是不是中了什麼邪,怎麼這麼反常,簡直和以前在荒州時判若兩人。
“怎麼了?”
顧思妙見她怔住,不由有些好奇地詢問一聲。
“啊?”
滄月瞬間回過神來。
“抱歉,大將軍,末將方才在想些事情,有點走神了,請大將軍責罰。”
“無妨。”
顧思妙擺了擺手,不疑有他,隻是讓她趕緊吩咐親衛備馬。
滄月點了點頭,躬身應是,而後收斂心神,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去,這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