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立場…麼…
顏鬆的話讓陸晨稍微遲滯了片刻。
緊接著,沒等他開口,顏鬆又道:“不管你承不承認,你都是正兒八經通過科甲正途入仕的士人,你的背後,是培養你成才的天心學院,是帶你踏入仙道正途的昊天宗,是科舉時為你提名的考官,你如今身居高位,雖然是陛下慧眼如炬,聖眷不斷的原因,但飲水思源,若是沒有師門、恩府,你豈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
麵對顏鬆站在道德製高點的斥責,陸晨不由得撇了撇嘴。
這些亂七八糟的恩情,跟他有個毛的關係。
也就一個養育之恩需要他在意。
但養育之恩是前身父母的,跟這些師長、恩府啥的沒有任何關聯。
地位?官職?他壓根不稀罕好嗎?
當初之所以公然違背師門,跟昊天宗一刀兩斷,本來就是為了擺脫宗門的背景,好脫去這身官皮,結果弄巧成拙,導致後麵成了女帝的孤臣。
無可動搖的那種。
老天爺上趕著讓他升官,他有個屁的辦法。
至於恩府,科舉的主考官這層名義上的情分什麼的,那玩意對他而言更是毫無意義。
顏鬆接著道:“恩將仇報,可不是君子所為啊,陸尚書。”
都是聰明人,話不用說太多,僅僅一句,就足以表明自己的意思和態度。
說實話,陸晨自嶄露頭角以來,所作所為沒有一件是站在世家、宗門、士人這邊考慮的,反而處處打壓,擠壓他們的生存空間,如今甚至已經逼到了退無可退,不得不抱團的地步。
而且他的做法極其激進,一點緩和的餘地都沒有,諸如林逸、楚等擁躉越來越多,新黨的人也愈發占據關鍵位置。
在女帝直接掌控的京畿之地和隋、禹兩州,以及曾經是顧思妙的地盤的荒州,一個政策從製定到施行,從上到下的行政效率極高,這兩個區域即便有對新政不滿的官吏,也根本打不了太極,誰要是敢拖延不辦或者陽奉陰違,亦或者搞小動作,都逃不過玄極衛的眼睛。
雖說偌大的大夏,受新政影響最大的也就女帝和陸晨大清洗過的地盤和周邊區域,但誰也無法保證,女帝會像曆代君王那樣,強乾弱枝,放任其他行省行政自理,而不是打破皇族、士人、宗門、勳貴、勢族之間的平衡,不斷加強地方掌控。
要是什麼都不做,就相當於坐以待斃。
作為士人現在的代言人,背靠整個士人階級,顏鬆就算再沉穩,麵對這種境地,他也不可能像過去那樣穩坐釣魚台。
“在下從來沒有背叛過自己的立場,隻不過在下理解的立場,跟顏閣老的不一樣罷了,於在下而言,身為朝廷命官,就理當為百姓謀福,這是為官者唯一的立場。”
陸晨麵色平靜地注視著他,眼中沒有絲毫動搖。
“若是顏閣老想說的隻有這個的話,請恕在下無禮,就此告辭了。”
說罷,他一副懶得廢話的模樣,直接轉過身,準備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顏鬆難得皺起了眉頭。
“等等。”
見陸晨如此決絕,他還是歎了口氣,開口把陸晨叫住。
“陸尚書要是不喜歡聽這些,老夫不說就是了。”
陸晨頓時駐足。
“那麼。”
他回過身,淡淡道:“不知顏閣老特意找在下,究竟有何指教?”
“指教可不敢當。”
第(1/3)頁
第(2/3)頁
顏鬆負著手,沉聲道:“陸尚書僅用一年,就讓大夏重新煥發生機,政績斐然,才學遠在老夫之上,老夫可不敢在陸尚書你麵前倚老賣老,隻是有些掏心窩的話,不吐不快罷了。”
聽到這話,陸晨不由得心中一動。
這老狐狸…終於不裝死了麼……
“請顏閣老直言,在下洗耳恭聽。”
顏鬆輕咳一聲,沒有再賣關子,緩緩開口說道:“陸尚書,在你看來,我大夏要想長治久安,其關鍵在於何處?”
陸晨撇了撇嘴。
“動亂之源,無非天災人禍,隻要將其消弭於無形,大夏的江山自然穩如泰山,國泰民安。”
“精辟。”
顏鬆笑著鼓了下掌。
“不愧是陸尚書,見解果然透徹,沒錯,隻要沒有天災人禍,天下自安,但是…”
他先是誇獎了一下陸晨,而後突然話鋒一轉,沉聲道:“既然陸尚書知道天災,或者說靈災乃是動亂之源,為何要如此針對我大夏身懷偉力之人?薄待天下士人?莫非陸尚書不知,士人乃是消除靈災的關鍵麼?”
陸晨莫名冷笑一聲。
“在下當然知道修士可以阻止靈氣彙聚成災,但是這並非修士高人一等欺壓良善的理由,靈災也不是他們在立身的倚仗,倘若為了所謂的大局放任其坐大,任由其掠奪百姓,毀我大夏根基,那修士之害豈不是淩駕於靈災之上?”
“人禍,難道不比靈災更可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