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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平縣縣衙,天行台。
身為一縣父母官的廖艾正負著雙手,神色極為複雜地看著天行台上,靜靜懸浮在半空,維持著能保一方安穩,抵禦邪祟侵襲的天階大陣護靈陣運轉的關鍵陣眼,也是整個大陣開啟和關閉的鑰匙——興平縣印。
隻要將縣印之中的靈紋抹去,連鎖反應之下,偌大的興平縣城,十數萬生靈,將短暫暴露在暗暮之下。
“唉”
片刻後,廖艾歎息一聲,臉上的掙紮之色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無奈和絕望。
哢噠
他邁起腳步,步履沉重地走向天行台。
每一步,仿佛都重若千鈞,走得極為艱難。
但再怎麼艱難,短短十數米的路程,都會很快走完。
最後,他站在天行台前,顫抖著伸出了自己那早已彙聚了全部靈力的雙手,輕輕搭在那陪伴了他三年之久的官印上。
而就在他觸及官印的一刹那——
“時辰到了。”
興平縣,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郊外的正中位置。
四道詭異的身影靜靜的懸浮在半空中。
他們身著黑色長袍,幾乎將全身籠罩其中,同時雙目緊閉,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顯然是在準備著什麼。
在他們每個人身旁,都靜靜懸浮著一根暗紅色的幡子。
幡子迎風舞動,呼嘯的風聲中,夾著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哀嚎。
那哀嚎之聲仿若來自九幽地獄,其中蘊含著極其濃鬱的憎恨、怨憤、絕望、悲愴之感,令人聞之忍不住毛骨竦然,遍體生寒。
這時,正北方向的那道身影突然睜開眼睛,兩道幽藍的光芒自瞳孔激射而出。
“三位師弟,準備動手吧。”
話音剛落,另外三人幾乎同時睜開雙眸。
“嘿嘿.”
陰冷的笑聲從長袍中傳出。
“千年地靈,馬上就是我門的囊中之物,這次買賣做完,我天星門定能在天淵境站穩腳跟。”
“哈哈哈!”
位於南部的黑袍身影狂笑出聲。
“古往今來,這些大人物們在上麵鬥個你死我活,最後都隻會白白便宜我們,如今亦如是。”
另一人開口應和:“執掌一縣之地的官員尚且如此,可見朝中已經儘是蠅營狗苟之輩,這樣的人竟然能身居高位,可見這大夏王朝,怕是壽數將近了。”
“天時已至,如今正是我輩奪氣運而爭乾坤之時。”
說話間,幾人身後的紅幡陡然光芒大盛,下一秒,一股濃鬱的黑霧從幡中湧出,速度極快地向著四周席卷而去。
不多時,方圓一裡之地,儘在黑霧的籠罩之中。
“嗷~”
“嗚嗚.”
“.”
黑霧之中,不斷響起陣陣哀嚎之聲,仔細看去,那濃霧竟時不時化作一張張彌漫著痛苦之色的人臉,瘋狂侵襲著周圍的一切。
嘩嘩嘩.
黑風陣陣,地下的陰煞之氣飛速升騰,不斷將四周的土地染成烏黑的暗土。
野草、大樹、藤蔓.一切植被,都在這濃鬱的陰煞之氣中快速凋零,原本生機怏然的光景,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死氣沉沉,荒涼無比。
宛如亂葬崗一般,充斥著讓人恐懼的氣息。
就在這無儘的死寂中,濃鬱無比的凶煞之氣,逐漸激活事先按照破軍星陣布置的數百枚靈裝,使其不斷升騰到高空中。
最後,所有靈裝快速激發出密密麻麻的暗紅色咒文,在數以萬計的高階靈石的蒸發中彼此連接,很快便勾勒出一個龐大到將整個興平縣城籠罩其中的大陣。
咚!
沉悶的鐘聲陡然響起。
仿佛在預示著什麼。
雄渾的巨響,透著陣陣厚重無比的上古凶氣,仿佛遠古洪荒那凶煞無比的時代,在這一刻重現世間。
龐大的靈力波動,在時空薄膜中蕩起陣陣漣漪,頃刻間傳播到興平縣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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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縣衙角落的客棧,唯一一個天字一號房內。
聽到陸晨這麼說,顧思妙似乎才反應過來。
片刻後,她目光微微下移,然後瞬間收回視線,接著若無其事地站起身,同時暗自掐了個法訣。
悄無聲息間,陸晨身下緩緩浮現出一絲微不可察的藍光,一個法陣瞬間生成,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其中。
“抱歉。”
做完這一切,她才轉過身。
“是我多心了。”
說著,她便邁起腳步,緩步朝外麵走去。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陸晨終於鬆了口氣。
“無妨,顧姑娘也是好心。”
說這話時,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愈發粗重的喘息。
特麼的,這身體還真是血氣方剛。
他隻好不斷在心裡默念清心咒和大悲咒,抑製蘑菇的生長,不讓心中的悔意升騰,生怕忍不住開口讓顧思妙留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
顧思妙突然麵色一變。
“不對。”
驚詫一聲,她猛地抬起手,速度極快地打出幾個發覺。
刹那間,強大的神識傾瀉而出,短短幾息之間,就將周圍的一切籠罩在內。
隨著神識四散,興平縣上空的異樣很快被她“儘收眼底”。
如此濃鬱的靈氣,如此大範圍的靈力波動,靈氣中蘊含的,比當初在荒州和異族對抗時的戰場還要淩厲的凶煞之氣
這一切,要是她這個成名已久的歸一境強者還察覺不到,那就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