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郡主用餘光掃了一眼自家兒子,自從上次的事後她是有一點怕他的。
明明沒有表情沒有變化,可她就是感覺他生氣了“銀樓來了些新款式,用了飯我帶知知去看看。”
餘光掃過學著貓咪在地上打滾的小人兒,她也不是小氣的人。
封沉起身,拱手彎腰“謝母親”
眼含笑意,恭敬有禮,眸子裡都有了光彩,安寧都以為剛剛是夢魘了,一個人怎麼會變化的如此之快。
汗毛豎起,背脊發涼“這日頭大,你們去屋子裡玩兒,彆曬到了”臉上擠不出來一絲笑意,可還是不忘關心頭上掛了汗珠的兒子。
芳嬤嬤扶著自家主子往回走,郡主想要利用蘇姑娘把小主子往“正常”路上拽。
可小主子卻借府裡的人把蘇知鳶捧起來,給下麵的人立威。
錦繡堂,清風院都看重的貴客誰還能短了去,恐怕是連句閒言都不敢吐。
下麵的人最會見風使舵了,郡主從沒吃過這方麵的虧,自然是不知的。
反倒是她看的清楚,餘光掃過拽著貓尾巴往屋裡拖的小人兒,也是有福氣的。
…
栓子不解的看向他老爹“幾個魚塘為啥就這家生意最好?”
李忠往碗裡灑了點鹽,裡麵的蚯蚓刺激的不輕瞬間蠕動起來,“你懂什麼,這塘裡麵的魚是被人訓過的。”
栓子還第一次聽說魚還能訓“訓?怎麼訓?”眸子裡透出幾分傻氣。
封老爺子釣了那麼久的魚還是第一次聽說這裡麵的門道,不自覺的側過身去耳朵豎了起來。
李忠把掙紮不動的蚯蚓掛在魚鉤上扔下去,不過片刻就有魚兒咬鉤。
“把這魚食掛在魚鉤上,日日喂,咬鉤卻不殺,開塘在餓個兩三頓,鯉魚都能變成翹嘴”
上鉤快,釣客自然高興,賞錢給的多不說,就這進場錢都能掙不少。
老爺子從朝堂退下來以後就靠釣魚打發時間,想要讓老爺子儘興他自然要下一番功夫。
和魚塘老板喝了幾頓酒才勉強摸到幾分門道。
栓子望著圍坐在在魚塘的一圈人覺得有趣“那不成魚釣人嗎?”
封老爺子盯著手裡的魚竿,感受到下麵的拖拽,腦子裡閃過沉哥兒的臉,臉色越來越黑。
好一個咬鉤,卻不上鉤,,,他沉了二十多年的墨條,百年不腐,千年不爛的宣紙
他養了幾十年的龜,他承認他被沉哥兒嚇住了。
稚兒極慧,卻不管不顧,家族羈絆,親緣在他麵前都是能踩在腳底的浮雲。
在驚恐,擔憂的情況下成了孫子圍在塘裡戲耍的翹嘴。手上的魚竿砸在水裡,塘裡麵魚瞬間散去。
在朝堂上遊刃有餘,如魚得水的老丞相被自己的孫子戲耍了一番。
“好的很啊!!真是好得很”怒極反笑。
來回踱步抬頭盯著碗裡的蚯蚓餌料,抓起碗裡的蚯蚓想要砸死塘裡的那群翹嘴。
吃!我讓你吃!
圍在塘邊上的釣客聽見動靜看過來,封老爺子原本要砸在塘裡的蚯蚓砸在了桌子上。
“啪”粘液和蚯蚓炸開。
李忠發誓從來沒有見過老爺子這副模樣,甚至有幾分二老爺的影子。
封老爺子背過手去,手心裡的滑膩盤踞在心上,嘴角拉直盯著李忠的眼睛片刻咬牙吐出一句話來“你才是翹嘴。”
穆然轉身離開。
李忠回神趕忙捧著帕子追上去,眸子裡閃過一絲不解自己怎麼就變成翹嘴了。
“老爺等等我”
隻留下栓子盯著桶裡幾條張著嘴嘴巴的魚,最後還是決定提回去,這可是付了錢的。
封老爺子的馬車和府裡的馬車擦肩而過,栓子提著桶走在外麵想要說些什麼,望著自家老爹吃了幾個眼刀子識趣閉嘴。
沒眼力的東西,沒有看見老爺子心情不好嗎?現在最重要的是安靜。